第23章 浪漫的除夕夜

    

    时玥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有事没事，总爱盯着手机日历，算算离驰早回来还有几天。

    这仿佛成了她唯一的盼头。

    宿舍里很压抑，雯子好像彻底不想跟她讲话了。她每天早出晚归，上课也坐的离时玥远远的。有时候雯子跟备战考研的梦琪坐在第一排，有时候干脆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面。

    班里的同学很快发现了雯子和时玥的异常。作为惹眼人物的时玥，与最好的朋友分道扬镳这件事，惹的大家窃窃私语，纷纷猜测她们是怎么了。说什么的都有。

    这种情形让人郁闷的透不过气。

    还好胡萱每天很默契的坐在时玥旁边。从前去食堂吃饭一直是热闹的5人行，现在也只剩下了她和胡萱两个。

    田沐她更是很久没见到了。自从那天晚上表白之后，田沐就像消失了一样。时玥很想去摄影专业的教室外面看看他，可这样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胡萱安慰道：“放心啦，我前几天还看到田沐。之前约好去cos社拍摄，他也没爽约。”

    “他还好吗？”

    胡萱耸耸肩，“反正死不了，失个恋而已。”

    时玥又忍不住叹息。不管怎样，田沐现在一定很讨厌她吧。她的朋友本来就不多，雯子和田沐本是她最好的2个，结果现在两个人都很讨厌她，让时玥没办法不沮丧。

    臧教授的工作室最近接到新的电影后期的项目，再次忙碌起来。许洛斐经常开着他扎眼的豪车，停在路边接她下班。

    现在工作室里的同学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们发现这位z大的网红校花实在不简单，虽然看起来清纯乖巧，换男朋友的速度却飞快。不久前还是个每天捧着奶茶的网红摄影师，转眼又换了个开超级跑车的富二代。

    时玥真是百口莫辩，无语问苍天。

    一天下班，时玥打开车门，看见许洛斐正抱着掌机打游戏。

    “不是跟你说，不用来接我吗？”

    “反正顺路。而且总得装的像点吧，让你那个教授搞搞清楚，别又把你卖了。”许洛斐笑着说。

    时玥想起那天去饭局的路上，她还告诉臧教授，自己没什么太高的追求，结果转眼就跟许洛斐搅在一起，这脸真是打的又快又响。不过她也无所谓臧教授怎么看她就是了。

    时玥坐上车，许洛斐还抱着掌机打的不可开交：“别急哈，先等我打完这局。”

    “不急。”时玥看了一会手机日历，自言自语道:“驰早说，他12月31日上午的飞机回来，刚好是他的生日呢。”她算了一下，离他回来还有一周。

    “嗯，驰早本来没计划回来的。他假期不长，日本那边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而且这个时候赶回国，肯定逃不掉他外祖父母那边办的生日酒会。他们是夜合市有名的富商，排场大着呢。”

    “你会去他的生日酒会吗？”

    “当然，去的大都是他的亲戚，和他们家族一些商界政界的朋友。那么无聊的场合，我不过去活跃一下气氛，驰早会闷死的。”

    许洛斐一边打游戏，一边安慰她：“驰早这次回来的仓促，都没有邀请同学和朋友，到场的同龄人也都是他父母圈子里的子弟，没什么好玩的。所以他没邀请你，你不介意吧。”

    “当然，我才不想去呢。”时玥说的是实话，她怎么也没想过去那种场合，她连同学都不是，去了多奇怪。不过她很好奇唐闻馨会不会去。

    “哈哈，放心啦。唐闻馨留在她美国亲戚那边，不回来。不过她的爸妈唐教授和蒋教授可能会去。”许洛斐说完，收起了掌机，“打完收功。走吧，我送你回大学城。”

    时玥想到他刚刚说自己顺路，就随便问了一句：“你住在大学城附近吗？”

    “不是。”许洛斐坏笑着看她：“怎么，想去我家玩？我很欢迎哦美女。”

    时玥翻了个白眼，“no，thanks.”

    ……

    熬过最后一周，总算到了除夕。

    这一年的最后一夜，下起了大雪，很有气氛。同学们大都结伴出去跨年了。

    时玥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等着等着，终于收到驰早发来的消息。

    “时玥，出来吧，我到z大东门了。”

    时玥连忙跑下楼。

    出了东门，她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车停在路边，一个英挺的身影从车里出来。

    果然是驰早。他穿着黑色的外衣，深色的v领毛衣露出洁白的衬衫和黑色的领带，看上去休闲而贵气。驰早也看见了时玥，关车门的手停了一下。

    时玥突然觉得有点羞涩，好久没在现实中见到他了，他的身影熟悉又陌生。

    时玥矜持的走过去。驰早看着她走近，才关上车门，走过来。

    两人相视了一会，是驰早先开口。

    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车，笑着问她：“我很久没开车了，你敢不敢坐？”

    时玥也笑了，径直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驰早也坐上车，转脸看了她一会。

    “抱歉，我这么晚才出来，久等了。”

    “没关系，你今天有事嘛。生日派对开心吗？”

    “应酬罢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喝酒。”

    时玥微笑着说:“我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哦。”

    “是吗？”

    时玥递上一个小小的盒子:“我自己做的，你不许嫌弃。”

    驰早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手掌大的原木托盘。托盘中央，一座栩栩如生的函馆山模型耸立着，山上的森林与房屋细致可见。山的前方站立一个精致的小人，是二次元化的驰早。英俊的头身比，白色的上衣，蓝色的牛仔裤。虽然是二次元，但特征抓的很到位，优美的桃花目，一眼就能看出是驰早。

    驰早看了半天，满脸惊奇:“你自己做的？太厉害了吧！”

    时玥有点害羞:“没什么厉害的，我有上过泥塑课。这是我用软陶捏出的模型，烘烤以后上个色就好了。本想做一个写实版的人偶，但我水平不够。”

    “这个要怎么保存？易碎吗？”

    时玥噗嗤一笑:“没那么娇贵啦！坏了的话，我再给你做一个。”

    驰早突然伸手亲昵的揉了揉时玥的头发:“谢谢你。这是我收到最棒的礼物。”

    时玥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驰早小心的把手办收好，发动车子:“去江边吧，半个城市的人都去看跨年烟火了，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车子安静的前进，时玥看着开车的驰早，这么久以来每天都盼着见到他，见到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学城离最热闹的江边不远。车子开到江边，没有过桥，反而拐进一处安静的建筑后。

    车子在一座高高的铁栅栏门前停下来，门卫立即开门放行。

    驰早把车停稳后，时玥走下来，看见他们来到一座隐于市的别墅花园里。高大复古的三层别墅洋房对着宽阔的江面。雪还在下，地面已经白了，薄薄的一层白雪盖住了宽阔的草坪与矮树。只有齐膝的橙色路灯，像一个个晶莹的水晶球在雪地里发着光。

    “这是哪里？”

    “是我外公外婆的房子。”

    看到时玥惊讶的表情，驰早笑着说:“不用担心，他们不住这里的。这边只有开派对时才有人来。今天的生日酒会就在这里举办的。现在大家都走了，刚好没有人打扰我们。”

    驰早打开灯，时玥跟着他走进洋楼，里面是非常精致富丽的欧式装修，巨大的吊灯，华丽的旋转楼梯。

    驰早示意她来到靠窗的餐桌前，那里摆了很多精美的甜品和果汁。

    “我让人准备的。他们知道我晚上要跟朋友过来看烟火。”

    “你家人没有问你是跟谁一起？”

    “没问，他们想当然的以为是洛斐。”驰早笑着说。

    时玥在餐桌边坐下。窗外的江对面就是灯火辉煌的城市中心，那边聚集了等待跨年的人山人海。江的这边却清静又美好。

    房间灯光开的很暗，对岸的灯光秀已经开始了。璀璨的灯光变幻闪烁，把雪地照的五光十色。

    时玥看了一会，问他:“你和许洛斐每年都来这边看烟火？”

    “也不是每年。去年是在这里。你呢，去年有来江边跨年吗?”

    “没有。”时玥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刚好在驰早的日记里看到唐闻馨的名字。室友们出来跨年，她一个人关在宿舍里郁闷。今年，她却与驰早面对面坐在他外婆家的江边别墅里看灯光秀。多么奇妙。

    他们静静的看着对面的摩天大楼变幻的灯光，游轮在江面来往穿梭，拖出长长的白线。

    时玥举起果汁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杯子，笑着说:“生日快乐。欢迎你来到二十岁。”

    “你已经在二十岁过了两个月，感觉怎样？”

    时玥想起这段糟心的日子，不自觉说了一句美剧里的台词:

    “sucks.butyou'regonnaloveit.”

    驰早笑了，认真的看着她。

    时玥觉得自己话说的有点丧，生怕破坏了气氛，忙问了他一些简单的问题，问他这次会待几天，什么时候离开等等。

    正聊着，烟火表演开始了。江对面的坐标建筑上，不断喷射出绚烂的烟花，照亮夜空。

    他们走到外面的雪地里观看，听到江对面的人群在吹呼。

    看了一会，时玥问他:“我听许洛斐说，你原本没打算回来？”

    “嗯，我从前很少有机会陪爷爷奶奶过阳历除夕。这是之前的打算。”

    “那为什么又改变主意？”

    “改变主意不止对这件事。”驰早笑着说:“我本来计划大三结束回国，才跟你说这些，因为异地对你不公平。但是，我又改变主意回来了。”

    驰早认真的看着她:“我回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时玥意外的抬起头。

    “愿意还是不愿意？”

    时玥嫣然一笑:“愿意。”

    驰早也会心一笑，随即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

    时玥又一次在贴在他胸前，心里涌起甜甜的温暖。

    拥抱了一会，时玥抬起头，盯着他，“那你现在可以说喜欢我了吧？”

    驰早无奈，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温暖的气息吹在耳朵上，让她觉得有点麻，心好像融化了一般。

    她果然还是需要表白的人。即使相信驰早喜欢她，说与不说，对她来说还是不同。

    时玥再次抱住他，在他胸前蹭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取笑一下。取笑他从前连喜欢都不肯说。

    她刚抬起脸，还没来得及开口，驰早却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他那双桃花目第一次距离这么近，睫毛都快碰到她。

    时玥闭上眼睛，感觉到驰早的手从她背上滑下去，搂紧了她的腰，有一点急促的气息，加速的心跳，嘴唇温柔的探索……听到江对面人群的倒计时，还有烟花在头顶肆意的绽放……

    ……

    因为今晚是跨年夜，宿舍楼关门很晚。

    驰早送她回到宿舍楼下。昏暗中，驰早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

    “回去后早点休息，明天见。”

    “嗯，你也是。”

    时玥甜甜蜜蜜的奔回宿舍，想宣布这个天大的消息，进门却想起来，她根本无人可说。

    胡萱和梦琪已经睡了。宿舍里黑黢黢，书桌上亮了一盏小台灯，应该是胡萱给她留的。

    雯子那里还有点亮光，可能是躲在被窝里玩手机。

    时玥只好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洗漱完，爬上床。

    她终于和驰早正式交往了。不管大学城的流言怎么说，不管以后会怎样，起码现在，她才是驰早的正牌女友。

    这种感觉很兴奋，根本睡不着。

    当然也有一些压力的。

    想到那座江边的别墅，还有都市新贵的生日酒会……

    其实驰早跟许洛斐一样，从小就习惯了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觉得这才是生活的常态，即使概念里知道她出生贫寒，却不理解其中的含义。

    再加上，时玥总是把自己的情绪把控的很好，很少流露出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所以他更加忽略了这一点，忽略了她的出生和背景，当她是个可以只谈感情不谈物质的同阶层的人。

    她只有自己独自消化这份压力，驰早是没法理解她内心的落差和冲击的。

    如果他能出生平凡一点，像田沐这样就好了。他们可以理所当然的走在一起，一起为未来奋斗……

    当然，今晚整体上还是很幸福的。

    时玥发现自己是非常实际的人，柏拉图式的爱情根本不适合她。可能这也是她不太喜欢玩社交工具的原因。那些聊天工具里的短消息，视频里的暧昧，总像虚幻的气球，让她觉得不踏实。

    只有抱住他，感受他胸前的心跳，嘴唇的温度，听他在耳边说我爱你，才是她想要的脚踏实地的感觉，才能确定驰早真的存在，真的喜欢她，而不是学子网里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时玥幸福的去学子网转了一圈，看到驰早刚刚发布了一张照片。

    看来他已经回到自己的公寓了。

    他对着公寓的窗口，拍了一张手办的照片。照片里，英俊的二次元驰早手插口袋，站在函馆山前面，对着镜头微笑。

    照片上写了一行字:

    “happynewyear^__^”

    照片下已经有成千上万个人点赞评论，时玥看见许洛斐的留言排在最前面：

    “这是哪个妹子送的啊，你这么得意？”

    驰早回复了他一个拳头。

    时玥不禁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