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峰后山的思过崖边,一个专门给犯错的弟子思过用的竹屋内,谢安芸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到两个时辰前,在玉清殿内,水月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谢安芸是小竹峰的弟子陆雪琪。
谢安芸明白,水月说这句话时是将她本人陷入被众人怀疑的境地。本来水月身体不适却强撑着来玉清殿,这就已经让玉清殿内的其他人觉得有些不合理。等自己讲述完在草庙村所遇到的事情后,水月又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实际上是将别人人对自己的质疑揽到她头上。可以这么说,为了让自己重归门下,水月算是豁出去了。
既然师傅这么仗义,谢安芸也不能不仁。于是,谢安芸干脆说自己因为前不久被雷劈坏了脑袋,导致很多事情想不起,一时糊涂偷偷下山。而水月是在出来找自己的时候与黑衣人交手被打伤。
其他人没多说什么,倒是苍松似乎是出于某方面考虑,坚持要从严处治。青云门对偷偷跑下山的弟子的惩罚还是很严厉的,轻则面壁几十年,重则废除修为赶出青云门。
水月当时就跟苍松争了起来,两人险些闹到要动手,其他四脉首座或旁观,或开口求情,或支持苍松,一时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道玄发了话,才让这场差点引起打斗的争吵停了下来,他做出的决定是让谢安芸面壁思过,考虑到谢安芸是女的,面壁地点定在小竹峰的后山。
苍松对这种处罚并不满意,但既然老大开了口,也只能照办。
接下来,在道玄言明这次不收弟子后,其他各脉首座经过一番明争暗抢,林惊羽和张小凡最终分别成了龙首峰首座苍松和大竹峰首座田不易座下的弟子。不过,在将人领回去之前,道玄又追加了一个要求,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各脉首座来通天峰会面的时候,谢安芸、林惊羽和张小凡也要来,名义上说是要检查她们三人的修炼进度,但其中蕴含的意思谁都清楚,就是变相的警告某些人不得打杀人灭口的主意,同时要求将这三人收入门下的首座一定要保护好证人。
道玄的要求可以说是双刃剑,一方面可以暂时让某人打消杀人灭口的心思,另一方面却对张小凡暗中修炼大梵般若有不利的作用。原著中,由于田不易开始的时候对张小凡关心的少,大竹峰人不多,所以才让张小凡得以修炼大梵般若而很长一段时间没被人发现,现在看来普智交给他的任务是很难完成了,道玄是什么人,张小凡修炼了什么青云门以外的道法,他很容易看出来。
"师妹,师妹!”
门外传来文敏的声音,谢安芸连忙从床上起来,稍微收拾一下,然后把门打开。
"师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看到文敏,谢安芸还是觉得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她也是知晓自己秘密的人之一。
"苏师叔带着灵儿师妹来了,师傅叫你去一趟。”
文敏口中的苏师叔就是大竹峰首座田不易的妻子苏茹,灵儿师妹就是田灵儿。原著中张小凡刚拜入田不易门下的那天,苏茹带着田灵儿到小竹峰探望生病的水月,不过她们为何要叫自己过去,尤其是自己还在面壁思过的时候,让谢安芸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谢安芸摇了摇头,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看着依然有些冷淡的文敏,考虑了片刻,才贴在对方的耳边,小声问:"师傅这病是怎么来的?”
文敏注视了谢安芸好一会,才说了起来。
原来自打谢安芸收拾行装离开自己的小屋开始,就被水月发现并跟在后面。谢安芸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正确的运用法力,加上水月的道行本身就高很多,自然不可能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在山林里,水月一面用真气指引下山的安全路径,一面帮忙驱赶闻到了人的气味想要接近的野兽和毒物。在陡峭的岩壁上,她一直默默的注视着谢安芸,随时准备在谢安芸摔下山崖时出手相救。谢安芸睡觉的时候,她在一旁守护着。谢安芸饿的时候,她将找到的野果放在谢安芸经过的路上。到了山脚下,又是她在暗处为谢安芸把风,让后者在无人打扰的情形下洗伤口和换衣服。直到谢安芸朝最近的村子走去时,她才没继续跟着。
那天晚上,水月并没有回小竹峰,而是在某个地方思考是否要重新收谢安芸做弟子。还没等她考虑清楚,变故发生了。先是一个神秘人以掳掠的小男孩为幌子,与在草庙的普智大打出手,在无法得手的情况下,那神秘人竟然使出了青云门的高级道法神剑御雷真诀。
当时为了弄清真相,水月追踪那神秘人。然而,那神秘人还是发现了跟在后面的水月。两人大打出手,那神秘人的修为出乎水月的意料,在斗了数十回合后,那神秘人使个了诡招,打伤了水月。幸亏那神秘人担心引来青云门的高手,没有再痛下杀手,要不然水月很可能遭遇不测。
饶是如此,当水月强撑着回到小竹峰时,就已经力有不支。幸好当时文敏在水月的住处外等候,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进屋后又有条不紊的为她疗伤,否则水月来不了玉清殿,也就不能帮谢安芸承担众人的怀疑。
听到文敏说的这些,谢安芸的心里涌过一阵阵暖流,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如果不是顾及别人看到,她真的很想哭出来。
断崖之所以成为小竹峰弟子犯错后思过的地方,就是因为四面都是悬崖,没有法宝根本就下不去。而送到这里的弟子都会被拿走法宝,包括谢安芸这次也不例外。不同的是,天琊剑早就交了出去,因此谢安芸前往断崖思过便少了这道程序。
不过由于谢安芸的身份特殊,断崖那一带给布下了阵法。一旦有人闯入,整个阵法就会发生变动,以阻拦入侵者。而布置这个阵法的人也会在第一时刻知晓,赶来增援。
好在水月住的地方离得不远,没过一会就到了。落地后,谢安芸伸手在院子的大门上敲了几下,开门的是一个身穿红衣裳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看起来跟张小凡的年龄差不多,眉目清秀,一双明眸水汪汪的,极是灵动,惹人怜爱,想来就是田不易和苏茹的女儿田灵儿,也就是原著中张小凡的最开始暗恋对象(张小凡对田灵儿只能算是暗恋,碧瑶才是张小凡的初恋)。
"这位就是被称作咱们青云门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陆师姐,对吧?”田灵儿上下打量了谢安芸一番,拍手笑道:"原先听说小竹峰出了一个比我娘还漂亮的女子,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青云门五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谢安芸回想起几个时辰前在玉清殿上,当水月公开谢安芸的身份时,大殿内的所有人都集中在谢安芸的身上,甚至一些年轻男弟子嘴角流出了少许亮晶晶的液体。
当时谢安芸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林惊羽和张小凡的表情,林惊羽的表情没任何变化,而张小凡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安芸很淡然的说:"田师妹过奖了。”
田灵儿笑着说:"什么过奖不过奖。反正我知道小凡自打到大竹峰就魂不守舍,连我这个师姐也看不上了。”
谢安芸虽然不知道田灵儿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从对方说话的口气还是听出有些酸溜溜的味道。谢安芸认为田灵儿还是个小女孩,有点小嫉妒很正常,因此没往心里去。
田灵儿见谢安芸的表现很冷淡,便对文敏说:"文师姐也很漂亮,肯定迷倒了不少人。”
文敏谦虚:"其实田师妹也长的美丽动人,若是过了十八岁,定能吸引不少男子。”
田灵儿笑着回答:"哪有文师姐这般美貌。”
"你们慢慢聊,我先进去了。”谢安芸受不了这两人相互吹捧,直接来到小屋门前,通报了一声,待水月允许后推门进去。
进屋后,谢安芸发现水月躺在床榻上,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安静端庄的美妇,看上去三十多岁,风姿绰约,谢安芸暗想此人应该就是苏茹。
"弟子参见师傅。”谢安芸先给水月行了礼,然后默默地看着那美妇,直到水月开了口,才行礼:"晚辈陆雪琪见过师叔。”
苏茹打量了谢安芸片刻,又转过头对水月说:"师姐的眼光真是不错,收了这么标致的徒弟。”
"师叔谬赞了。”说完这句话,谢安芸从苏茹的手里接过装有清水的碗,小心的喂给水月喝。
水月喝了几口水后,对苏茹说:"收徒弟更重要的是看资质。说到资质,你这师侄绝不在你我之下。”接着她又对谢安芸说:"琪儿,天琊剑就先放在为师这里,等你的修为能免遭神剑御雷真诀反噬之时,为师再把天琊交还给你。”
谢安芸将碗放到一边,行礼道:"多谢师傅,弟子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水月又转过头对苏茹说:"师妹,琪儿是你的晚辈,你是不是该送你这位师侄见面礼?”
"早就准备好了。”苏茹先是横了水月一眼,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青绿色的笛子,递给谢安芸,一边说:"陆师侄,这是你田师叔几年前下山的时候找到的一根奇木,后来做成了笛子,取名叫忘忧木。眼下你是在思过,这忘忧木的用法就先不教给你了。思过崖那冷清,这个笛子正好可以让你解闷。就是不知陆师侄喜不喜欢?”
"多谢师叔,晚辈非常喜欢。”谢安芸双手接过了这个她后来独自行走江湖时的贴身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