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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刚送走李秀才,那边王百万就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伙绑匪,真没人性。让我一个人去交赎金。万一我女儿没赎回来,他们再用强,硬夺我的珠子。那岂不是还要把我这条老命也搭进去?”
王百万的顾虑有一定道理。要是绑匪拿了钱不交人质,我们该怎么办?
卢指挥道:“这是绑匪们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全考虑而做出的安排。”
王百万道:“他们为他们的安全考虑得倒是周全。我的安全谁来考虑?”
这边我快速地思考了一下,低声对卢指挥和王百万说:“既然对方这么安排,我们也只好将计就计。这样吧,王老爷和卢指挥去买珠子。我这里用易容术化妆做王老板,等会儿王老爷上了马车就不用下来了。我代替王老爷去交货赎人。”
于是就这么定了。我走进一间空屋,兵马司的化妆师给我化妆成王百万的模样。外面王百万指挥人把六十箱白银装在十几辆马车上,卢指挥跟着,浩浩荡荡地去买夜明珠。
化好妆以后,我钻进王家的一辆马车里,在长街上等着王百万。
不一会儿王百万他们来了。王百万抱了一个箱子,上了我这辆马车。
我问道:“顺利吗?”
王百万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顺利,顺利。花现银子买东西有什么不顺利的?你看,十万两啊,就买了这么一对玩意。”
说着话王百万把手里的箱子盖给打开了。我一看,箱子里是一对红绸子布包裹的夜明珠,两颗珠子都有鸭蛋大小,光华闪闪的,一看就是好东西。
我问:“这对珠子不是不错嘛?王老板抱怨什么?”
王百万说:“韩指挥还是年轻,这对珠子是不错,可也不值十万两啊。我看也就三万两顶天了。还十万两,还不许讲价,我这一辈子买东西没这么窝囊过。”
我宽慰他说:“能把小姐救回来就好。”
王百万沮丧地点点头道:“是啊,是啊。珠子好不好,也不是我的,是人家绑匪的。我只要女儿能平安回来就好。”
我不言语了。
过了一会儿车子停了,车老板说:“老爷,风铃渡到了。”
我从王百万手里接过箱子,跳下了车,王百万躲在车里没有现身。
我捧着箱子向风铃渡码头走去,扮出一副五十多岁中老年人的体态。我的拟态技术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相信别人看不出什么破绽。
风铃渡这时人并不多。这个渡口平时就不怎么繁华,何况此时已经太阳平西,马上就是夜晚了,渡口上人更少了。
有一个年轻的艄公见了我,忙迎了上来,问道“您就是王百万王老爷吧?”
我说:“正是。”
那年轻艄公道:“王老爷好。这里有一位客人,已经在小人的船上等了王老爷一下午了。他说等王老爷来了,要小人请去见他。你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问:“交什么钱,交什么货?”
年轻艄公笑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只是受这个客人的托付,给王老爷带个信而已。小人与这客人也不相熟,也是今天下午刚和他见面。”
我点点头,道:“船在哪里?头前带路。”
年轻艄公答应一声,领着我来到一只客船前面。
这是一艘载人游览的花船。船有两层,二层是露天的观览台,上面空无一人,一层的客舱里面倒是有两个人。一个是个女子,戴着风帽。遮住了面目,坐在那里;另一个是个年轻书生的打扮,脸朝外,面对着清水河站着,好像是在观览风景。
我走进船舱,仔细看了看这两个人。那个坐着的女子,身上穿的正是王美容失踪时所穿着的衣服。
这时那个年轻书生转过了身子,冲着我抱抱拳道:“来的可是王百万王老爷。”
我说:“正是。”
年轻书生微笑着点点头,问道:“珠子带来了吗?”
我举一举手里的盒子,道:“带来了。我家女儿呢?”
年轻书生冲着坐着的那个女子努努嘴,道:“王老爷好眼拙,这不就是令爱吗?”
我看了一下那女子,道:“不对。这不是我女儿。”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虽然没有见过王美容本人,但是看见过她的画像。王美容是个身材丰腴的千金大小姐,说白了就是个女胖子。而且由于生活条件优越,不经风雨,皮肤很是白皙。这里坐着的这个女子虽然穿着王美容的衣服,但是身材健美,浑身都是肌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而且她露出的手和脖子都是黝黑的,一看就不是王美容。
年轻书生哈哈大笑,道:“王老爷好眼力!”
我说:“自家的女儿,还不认得吗?”
那女子隔着风帽上的遮面巾阴测测地说:“看来你真的是王老爷咯。”
原来这伙绑匪也怕官府派人假扮做王百万,因此还玩了这么一个把戏来鉴别真伪。
我说道:“珠子我是已经带来了。我女儿人呢?你们难道要不守信用?”
年轻书生道:“怎么会不守信用?江湖上混的,信用是第一桩。王老爷稍安勿躁。和我游览一会儿江景,自然就能见到令千金了。”
人在矮檐下,还能有什么话说?
于是游船启动,向着清水河的下游驶去。
那书生居然还真地和我指点了一会儿江山。等船驶出去十几里,天也已经黑了,那书生叫船家把船靠岸。
岸边停了一辆马车。车厢一颤一颤的,好像里面有不止一个人,而且有人在里面还不老实坐着。
书生和那风帽女子领着我下了船,船径自驶开。他二人领着我走到马车前,书生道:“王老爷,把珠子给我吧。”
我说:“珠子可以给你。我女儿呢?”
书生对马车上说:“王老爷来接王小姐了。把王小姐请出来吧。”
车内有人低声答应一声,车厢帘子一挑,王美容从车上露出了脸,一脸惶恐的表情。这个王美容肥嘟嘟的,和画像里的面目颇为近似,像是个真的。
书生对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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