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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车厢里的暗处,有一个人躲在那里。我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但是能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柄利刃在那里比比划划的,看来随时可能对王美容不利,于是我就把手里的箱子递给了那书生,一边说道:“珠子在这里,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那书生打开箱子看了看夜明珠,对车里点点头,那边王美容就被推出了车厢。
我见王美容离开了车厢,暂时没有生命之忧,就向前一步,打算有所动作。我感觉依着我的本事,打败这几个绑匪不成问题。我打算擒贼立功。
突然王美容惊叫了一声:“你不是我爹!”
那书生也不管那么多,把王美容向我怀里一推,和那风帽女子纵身跳上了车,马车立刻狂奔了起来。
马车的速度虽然快,但是以我的脚力,也是可以追的上的。可是王美容在我怀里突然瘫软了下来,声音虚弱地说:“我被喂了毒药了。我不行了。你一定是我爹派来救我的吧?快救救我。”
我见王美容身体虚弱,当然要以人质为先。再说王美容那二百来斤的肥胖躯体死死地拽住我,我一时也无法脱身去追那辆马车。我对王美容,还是既不能推,又不能搡,毕竟王美容是待救的人质啊。
于是我搀扶着王美容,让她坐在地上。这时那马车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就是我现在开始追也追不上它了。
我只好拽出一支号箭来点燃了,向天空燃放呼叫救兵的信号。
不一会儿北城兵马司的马队就赶到了,他们也带来了马车,把王美容载回了王家大院。
王百万见了王美容千欢万喜,嘘寒问暖。听说王美容中毒了,可把王百万吓得不轻,立刻叫人喊郎中。
因为发生了绑架案,北城兵马司也事先早准备了医生。经过几位医生的会诊,王美容只是被灌下了一些巴豆之类的泻药,所以才会身体不适,但是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绑匪给人质吃巴豆也是惯技,为的是让人质体力下降,不能逃跑。
现在王美容除了身子虚弱些,生命无虞,也算安全脱险。对于我们兵马司来说,人质总算是救回来了。
王百万听说夜明珠被绑匪拿走了,叹息了几声,不无揶揄地对我和卢指挥说:“要是这样拿钱买人,那小老儿自己就能去办,也就不用劳动官府的大驾了。”
虽然他语带讽刺,但是毕竟女儿回来了,总的来说他还是高兴的。立刻命人准备酒宴,准备款待北城兵马司的官兵。
那些捕快和官兵可以开怀畅饮,但是我和卢指挥可坐不住。虽然人质救回来了,但是赎金可是被绑匪拿走了。我们的工作就算失败了。京城之内,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头上的乌纱帽是一定戴不住了,弄不好还要充军沙门岛走一遭。我们得立刻破案,抓住绑匪,追回赎金。于是卢指挥铁青着脸带着那些满心指望大吃一顿的捕快和官军们回到了北城兵马司衙门。
不过这个案子似乎不难破,因为绑匪留下的线索很多。抓住这些线索,顺藤摸瓜,就可以查到匪徒的下落。
于是我立刻向画师描述那个年轻艄公和年轻书生的相貌,准备画影图形搜捕捉人,那边卢指挥早命人把白天来送信的那个什么李书润秀才和那个卖夜明珠的波斯商人玛思纳,还有风铃渡那个年轻艄公捉来过堂。
李书润是最先被带到北城兵马司衙门的。这个人还挺老实,报的是真名。他真叫李书润,也真当过两天秀才,不过因为品行不端,早被学堂里革除了功名。
既然没有了功名,卢指挥也就不客气了,上来先让人打了他二十藤条。打得李书润前秀才皮开肉绽,血染青衫。
打完之后,卢指挥问道:“滋味如何?你要是不招,我叫人上烙铁了。”
李书润被打得魂飞天外,问道:“不知老爷叫我招什么?”
卢指挥道:“你在绑票集团里是个什么角色?你们老大是谁?现在哪里?”
李书润问道:“什么绑票集团?什么老大?”
卢指挥皱皱眉,努努嘴。几个衙役过去又打了李书润二十个耳光。
李书润的脸都被打肿了,顺着两个嘴角淌血,但是他还是一脸困惑地问:“老爷到底说的什么事?”
卢指挥问:“今天白天你给王百万家送信。那信是谁叫你送的?那个人现在哪里?”
李书润道:“那信啊,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让我送的。那人说,王家大小姐和人偷情,被人家的太太捉了。现在要王老爷拿五万银子赎人。让我送个信到王宅,说是给我五两银子做脚钱。我与那个人素不相识,完全是看在五两银子的份上才跑这趟腿。”
卢指挥问:“论你的年纪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你还曾经是名秀才。怎么这种浑水你也趟。这种信你也送?”
李书润道:“老爷不知。小人家里穷啊。五两银子在小人看来就是山高水阔,怎能不动心呢?那王家小姐名声不好,总是有人说她偷情。小人也就信以为真了。而且那人说,要是王老爷真肯出五万银子,还能再给小人几十两银子做谢礼呢。小人一时糊涂,贪图银两,就送了那封信。”
我问:“那个让你送信的年轻书生,长得什么样子?”
李书润道:“五尺多的身材,个子不算高,但是很精干。眉目倒也清秀,但是两个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人。”
我一听,这不就是我在游船上见到的那个人吗?于是就叫衙役把画师画下的那个人的画影图形给李书润看。李书润一看就连声说:“就是他。就是他。”
停了一下李书润说道:“这个人虽然书生打扮。但是依着小人看,多半是假冒的。不是读书人。”
卢指挥和我同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李书润道:“这个人不会说我们学校里面的话。他穿着青衫和小生对话。小生之乎者也地和他说,他都不大听得懂,更是一句也对不上来。因此我看他多半是假冒的书生。”
卢指挥和我都点点头。我是根据那人的身手和气质判断他不是个一般的读书人,见卢指挥也这么看,心想你又没见过这个人,怎么也知道他不像个秀才,跟着瞎点什么头,莫不是凑热闹?于是我就问卢指挥:“指挥觉得这李书润说的有道理?那个年轻人不是个读书人?”
卢指挥小声对我说:“要真是黉门中人做的这个事,他没有必要暴露真实身份。秀才绑票,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原来如此,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卢指挥虽然有点贪财,但也不是一点本事也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