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位王爷从城楼上丢下来,算是坐实了我的恶名,刚才这些八旗奴才看我的眼神,都是愤怒中带着蔑视与不屑,现在我目光扫过竟没有一个敢与我对视的,所有人都赔着小心生怕我一个不乐意真的把四王爷的脑袋拧下来害他们满门抄斩,对我提出的立刻打开城门的要求虽然不敢立即执行,但更不敢无视,刚才趾高气昂的太监凑上来,战战兢兢的表示小的立刻向皇上请旨,便立刻连滚带爬的钻出包围圈,向康熙皇帝报告去了。?
“你找死啊!吓死我了!”有我这个疯子在,八旗勇士们虽然不敢开门,但也不敢挡我的路,所以我很顺利的跟容儿他们会合,可惜迎接我的不是英雄般的欢迎,而是被容儿狠狠跺了一脚。
桂公公强撑着被电得半身不遂的身体,颤颤巍巍的抓住四阿哥手腕号一下脉搏,确认这位四爷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才长出一口气,瞪我的眼神也终于缓和下来,由此看来这位老爷子对爱新觉罗家还是非常忠心的,明知道四皇子跟自己不对付还是忍不住要关心下大清朝未来的皇帝。
至于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份闲情逸致了,在刚才一战中李默跟蒋莎莎都是伤上加伤,勉强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骤然停战精神一泄,黑狗直接趴窝,蒋莎莎也从坐骑上滚落下来,惊的容儿把人工智能往谢尔东怀里一塞就奔去照顾两个伤员,谢尔东则不知是没从晕血的恍惚中缓过神来还是压根不会带孩子,头下脚上的抱着小屁孩子呆,憋的人工智能哇哇乱哭,不客气的说,现场一片劫后余生的愁云惨淡。№
而事实上,劫后余生都是一种比较乐观的说法,毕竟我们现在还被人家围得跟钻进鸡窝的狗狍子一样,虽说摄于人质身份尊贵暂时不敢动手,但康熙严旨下来他们未必不敢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而我们这边可堪一战的战力貌似就只剩我和谢……好吧,就只剩我了。
心中把不住未来的局势变化,我只好去问跟康熙朝夕相处几十年的桂公公:“你说你们皇帝会不会为了儿子开门放我们离开?”
桂公公脸色忽明忽暗,踌躇好一阵才颓然的叹一口气:“如果是四十年前你问我这个问题,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你,即使你手中只有我一个人质皇帝也会放为了我的安全你们离开,但是现在……他可是千古一帝啊!怎么可能受人胁迫?”
仿佛是在印证桂公公的判断,刚刚去请旨的太监去而复返,隔着老远我就能看见他那灰败的脸色,很明显,他带来的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皇……皇上有旨,为祸皇宫,冲击神武门之反贼,杀无赦!”太监带着哭腔宣布皇帝的决定。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一把从地上捞起昏迷不醒的四阿哥,准备做最后的负隅顽抗,如果顽抗不了,那就拖着未来的雍正皇帝一起上路!
“雍……雍亲王敦伦尽孝,勇于任事,虽误陷敌手而不屈,实乃我大清明日栋梁,着护军营务必将雍亲王救回,保其安然无恙,否则骁骑营上下一同治罪!”太监终于满脸无奈的说完后半段话。
“这个……”我们有点儿傻眼,这怎么个意思?一边叫嚣着我们罪无可恕催促护军营将我们千刀万剐,一边又狠戾的威胁手下,不把我儿子救出来就把你们怎么样怎么样,这命令着实诡异,就好像企业老板一边强逼员工节假日加班,一边又让员工“自愿”放弃加班费为集体做贡献一样,怎么看都有点儿强人所难自相矛盾的意思。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又没什么奇怪的,皇帝嘛,屁股在高处坐久了,难免会有点儿飘飘欲仙的自以为是,自己一句话就是金科玉律,下面的狗奴才们只有低头照办的义务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至于自己高屋建瓴的“工作指示”是不是符合逻辑会不会让下面人为难,这等小事儿需要咱们日理万机的大人物们考虑吗?反正我给你工作任务清晰明确,你完不成就是你无能!
有权,就这么任性!
别说至高无上的皇帝,现在连私企小老板都抱着这种“又要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的“人才攻略”培养着自己的员工,所不同的是,老板敢这样为难你不把你当人看,你可以把辞职报告摔丫脸上,但若是换做皇帝,除非你有揭竿而起把丫拉下马的勇气,否则你连摔辞职报告的资格和权力都没有。
好在中国人都是聪明的,五千年的封建时代早有无数智慧大能总结出了应付这种任性命令的方式方法,那就是欺上瞒下应付了事,也就是咱们常说的和稀泥捣糨糊。
所以在接到这种令人左右为难无所适从的命令之后,避雷针将军并没有跟我似的傻眼抓狂直薅头,而是带着一种无可奈何又司空见惯见的表情走下城墙,远远的朝我们拱手:“诸位好汉!少安毋躁!虽然皇上的命令是……那什么,但咱们还有商量的余地,还有商量的余地!”
“怎么商量?”我扫视避雷针一眼,维持自己冷漠疏离不近人情的高冷形象,却已经悄悄竖起耳朵。
对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丝毫不在意,避雷针先远远张望四阿哥一眼,看他除了吓晕过去毫无伤,才松一口气轻声安抚我道:“别急别急,虽然皇上旨意不可违逆,但这种为难事儿怎么操作咱们自有一套章程,只要四王爷贵体安康,兄弟们交得了差,剩下的怎么都可以商量,就算真放你们走也不是不行!就是……”
一边说着,避雷针一边拿眼瞥着桂公公,底下人欺上瞒下这一套,是绝对不能让上头知道的,现在四阿哥昏迷,什么都听不见自然不用担心,但这老太监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万一把今天这事儿说出去……
桂公公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避雷针的小心思,当下嚯嚯笑道:“张福林,我跟你爷爷张德全可是过命的交情,你还敢把咱家杀人灭口不成?放心,你爷爷我还没活够,不打算把自己算进杀头的行列里去,底下这些猫猫狗狗我比你门清,可谁见咱家拿这些事儿跟皇上告过小状?”
“哟!那小的谢桂爷体谅底下人!”避雷针大喜,桂公公这话等于默认他们暗箱操作私下交易,甚至还暗示会帮他们糊弄住上面的皇上,有了这层保险自然更加安心。
于是我们一兵一匪就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在不交出自己脑袋的前提下完成皇上的旨意:“先,四王爷眼里不揉沙子,这事不能让王爷知道……”
避雷针违心的说,不揉沙子什么的自然只是场面话,刚才这位四爷还为了活命要开门放我们走呢,但他一个小小兵将跟反贼私下做交易,这事儿太犯忌讳,自然不希望一个王爷乃至未来的皇帝知晓。
正说着,四阿哥似乎是缓过劲儿来,嘤咛一声幽幽转醒,吓得原本就心中忐忑的避雷针赶紧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转身欲逃。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冲到四爷身后,趁他迷迷糊糊抬起脑袋,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照着后脑勺就是一下,这位爷直接向前扑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又昏了过去。
“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