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交易

    

    “玛格丽小姐，请问你知道自己的另个一个兄长吗？”

    幽静的房间之中佐兰望着玛格丽疑惑的脸，她从没过多听说过有关依安的事情。上代城主下了对全城的封口令，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几个子女。

    蓝礼与玛格丽从未听说有关依安的事情，甚至就连几乎跟依安同时出生的安妮，现在也早就已经忘记.......或者说从来都不知道有过这么一个人。

    “我的另一个兄长.......你在说些什么？”

    玛格丽又恢复平时的那副严肃样子，每当谈及政事她都会很快就进入状态，就算是正面对失踪已久的佐兰的现在。不过或许是她心中对佐兰冷淡的态度，也有着些许的失望吧。如果是一如既往还在自己身边的情况下也就算了，但至少现在佐兰不应该表现出这种态度。

    “你这么久以来究竟是去哪了？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你的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望着佐兰被修剪过的短发玛格丽露出了别扭的表情，她一直都喜欢那条会随着步伐而抖动的长马尾。玛格丽在观察佐兰最多的时候，每次都会把视线焦距到上面。

    “这算是一种我对自己的改变吧，代表我无法在继续向您效忠了，我很抱歉。”

    佐兰一向严肃认真的眼神充满了遗憾，玛格丽都记不清上次看到他这种表情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在自己母亲的墓前那时？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玛格丽闻言大脑发愣了一瞬，她既不理解也不愿意相信佐兰话语中包含的意思，然而……

    “就如字面所说的意思一样，我已经背弃了我对您的誓言。我已经不在是艾尔因洛特的守卫队长，也不是一名骑士了。现在的佐兰—提利尔，是效忠您的兄长依安—提利尔的护卫。”

    “.......”

    陌生的名字在玛格丽的耳边徘徊，她闻言低头沉思了许久，仔细排查着过去的每一道记忆。但都从来没有出现或是听过，这个无比陌生却又连接着彼此血脉的名字。

    “依安？”

    “您并不只有蓝礼大人一个哥哥，在安妮小姐之前您母亲还有一位名叫依安的男孩。他才是这座艾尔因洛特城主的正统继承人，而不是您或者蓝礼以及安妮......”

    “这不可能，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不敢相信佐兰所说出的事实，玛格丽退后两步靠到了梳妆台的旁边扶住，满脸的震惊和困惑诉说着这不可能。

    “十几年之前，那时候您还没有出生，而您的母亲仍然在世。当时夫人她的第一个儿子便是依安，然后过了半年之后又诞下了您的姐姐安妮。但在夫人身怀着安妮小姐的期间，夫人她被人怀疑与一个被雇来当做护卫的佣兵.......”

    “.......”

    不用直言玛格丽也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倒不如说这是她唯一所知道的事情。因为这有关于她母亲的死，但这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怀疑，就连现在玛格丽都以为这只是个歹人传出的恶意谣言，直到佐兰说出接下来的话为止……

    “您的父亲上任城主在夫人怀孕的当时，正乘坐着战舰向北出航。但传言战舰在途中遭遇了风暴，全船的人都彻底失联，您的父亲也因此失踪了几乎一年。而等到上代城主终于归来的时候，夫人便和那个不知道姓名的雇佣兵一起逃离了艾尔因洛特，依安和安妮小姐当时也一同被掳走了。虽然后来您父亲派出的士兵很快就将夫人追了回来，但却只夺回了您的姐姐安妮，而依安大人这些年来则是一直下落不明。”

    “够了，别再说了.......”

    不想在听佐兰讲述有关自己母亲的事情，因为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玛格丽全都会相信。但佐兰不能停下，这些事情已经对她隐藏了太久。

    “在夫人被带回艾尔因洛特以后，就怀上了您和蓝礼大人。但在诞下你们之后，夫人和上代城主染上了疾病而......”

    “住嘴！”

    水晶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变成碎片时的清脆声响，梳妆台上摆放的物品被玛格丽全部愤怒地推翻了地上。她低着脑袋跪坐在了地上，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她现在的表情。

    “难道你来这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来告诉我的母亲是个与佣兵偷情的廉价女人？告诉我她其实根本不在乎我和蓝礼，甚至能为了那个佣兵和叫......依安？还是什么的家伙来像我的父亲复仇一起前去赴死？就为了保护她的最初的那两个孩子，而能将我和蓝礼随意舍弃吗？你来就是想说这个？！”

    玛格丽已经了解了真相，聪明的她很轻易地就能从佐兰的话语中推断出事实。但他此刻宁愿希望自己是个笨蛋，对母亲模糊不清的回忆，是她唯一能有时想起来并在意的事情了，至少希望这点美好的记忆不会被人毁灭。

    佐兰望着玛格丽弱小的身躯，现在他才注意到玛格丽也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孩子。没了平时那股灼灼逼人的气势，她的一切突然都变得那么脆弱与单纯。

    “我很抱歉，但我并不了解真实的情况究竟如何，当时的我并不在艾尔因洛特。”

    “你已经告诉了我事实......我还能怎么看待你讲述的这个故事，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们这些家臣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质问责怪的话语中带着微弱哭泣的声音，就算现在玛格丽也努力保持着自己并没有受伤的样子。

    “为了保护你和蓝礼，我们觉得这件事只会引起你们不必要的争端和担心。您父亲也不希望将这件丑闻传出这座城市，所以我们全都被下了命令只能闭口不提。”

    “保护我?我看你是为了保护我姐姐安妮。现在这座城市的一切纷争本都可以不必发生的，只要你们在最开始就不承认安妮这个私生子的身份。战争早就已经被引起了，还记得吗？”

    “您父亲在逝世前立下了让安妮拥有最先继承权的遗嘱，而且我们也不能肯定夫人与您父亲的死有关......”

    “这还需要困惑吗!安妮的额头没有长出宝石就证明了她是混血。遗嘱是我母亲伪造的，因为她想保护安妮在将来身份暴露时的地位，这连在蠢的白痴都看得出来。”

    突然愤怒地转过头面向佐兰，她疲惫的时眼神中此刻正闪着泪花。但这股突然涌上心头的愤怒只持续了一瞬，很快玛格丽又垂下了头悲伤地不愿在看佐兰。

    “......蓝礼也知道这件事吗？”

    “我想蓝礼大人也不知道。”

    “太好了，至少还有个血亲没有蒙骗我。呵呵……从我记事开始头一次觉得哥哥或许也没这么讨厌。”

    自嘲地笑了笑，玛格丽从未感觉如此凄惨之过。佐兰则一直紧皱着眉头于心不忍，他在来之前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我很抱歉，但我必须完成我跟您母亲所立下的誓言，这对我来说重过一切。”

    “因为你爱她？”

    玛格丽意料之外的质问让佐兰突然愣了一下，这或许也是心事被说中了的原因。

    “.......不，不是这样。只是因为我最先是效忠于您母亲的骑士，而她至死为止的唯一愿望就是保护她的孩子......无论哪一个。”

    “别对我撒谎，你向我隐瞒真相已经够久的了。”

    玛格丽直视着佐兰的眼睛，她的眼神当中的愤怒已经快要消逝不见，现在更多的是坚持询问到底的坚持。

    “......您是对的，但......我不知道，您母亲或许是我这世上最在乎的女性。“

    “这样的话我母亲还真是令人嫉妒，如果我能跟她一样也令你这么无法忘怀，我也宁愿染上疾病或是什么被毒死。”

    “请不要这么说，我虽然还记得您母亲那温暖的笑容，但我已经不在对她抱有爱慕之心。对您母亲的感情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已经死去的人是无法回来的。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希望遵守誓言的无名氏，保护您和您所有的兄弟，是我如今心中唯一所期望的事情。”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和安妮已经成为了死敌。除非我们之间一方的脑袋垂在谁的脚边，不然这场战争就永远都不可能停止。”

    “有可能的，只要您肯帮助依安为王。”

    玛格丽闻言眉头突然狠狠地皱了起来，清楚了佐兰之只是因为依安才来找她，这让玛格丽感觉十分地不爽。

    “.......他现在在哪？”

    “在您决定答应我之前，我不能告诉您依安大人的所在地。”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纯血吗？”

    “依安大人的额头现已经生长出了宝石，他毫无疑问与您和蓝礼大人是真正的血亲。但......”

    佐兰说着突然迟疑了一瞬，玛格丽明显看出了他的犹豫和迟疑，这对佐兰来说是种罕见的情感。

    “怎么了？”

    “依安大人在黑衣袭击城市的那个夜晚遭遇了一些事情，他的身体因此受了不可挽回的创伤。在那之前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提利尔家的人，所以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提利尔家的仇恨......对您和蓝礼的态度可能不会那么和善。”

    “我明白了，但他光是额头拥有宝石又有什么用？如果没有庞大的势力和足够的金钱支持的话，他在身份公布于世的第一天就会被安妮或者蓝礼除掉。”

    “关于这些，其实我们最近一直都在筹备。”

    “筹备？”

    玛格丽闻言疑惑了一小会，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真正含义。

    “那些反动派.......是你们所煽动组织起来的？！”

    “玛格丽小姐，人心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我们已经拥有了加入战争最基本的手牌，现在只需要您对我们的帮助与支持。”

    “……”

    玛格丽表情略显吃惊地跪坐在地上沉默，反动派的诞生居然不是巧合，这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如果我拒绝的话，你们之后会怎么样行动？”

    “……我会用尽我所能。”

    这是佐兰唯一能给出的答案，因为他唯一清楚的就只有自己的决心，对这座城市以后的发展他无法掌控。

    “……好吧，我答应你会帮助依安当上城主。”

    沉默思考了许久玛格丽终于点头答应，佐兰闻言则淡淡地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玛格丽小姐。”

    “还没说完，我当然会有个条件。”

    玛格丽说着扶住桌子从地上站起，一脸严肃地望着佐兰。

    “在依安当上城主的位置以后，我不会为了延续纯净的血脉与他或者蓝礼结婚。取而代之的......”

    似乎已经猜到玛格丽下一句要说什么，佐兰一副欲言又止地为难表情。

    “我要你娶我。”

    没有任何少女再说出这句台词时该有的害羞，玛格丽就仿佛是在做一场交易般认真，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佐兰才不会违反。

    “我是效忠提利尔家的骑士，我怎么能这样做？这违背了骑士的信念。”

    “那你爱上我的母亲就不违背骑士的信念了？”

    “.......”

    佐兰闻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生中头一次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地无法辩解。。

    “而且你现在也已经不是骑士了，是你自己才刚刚说的。”

    “我……”

    “你不娶，那我就不会帮助依安。反正王都派来的那些家伙已经在路上了，到时候安妮或是蓝礼就会被直接选为城主。至于我……肯定会因为叛国罪而被他们两个给处刑的吧。”

    玛格丽说着走向了月光照射下来的窗户，把头可怜地抵在上面望向佐兰，刚才眼角遗留下来的泪花还没有被她擦拭。

    “啊啊……真可怜，这样一来我就死定了呢。而你答应母亲要保护我们的誓言也无法遵守了，一切都只是因为你不愿意娶我。”

    “……”

    “麻烦你快点选择吧，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娶我就只管拒绝就好。那样的话我在这世上也算了了一件心事……从这里跳下去应该可以致死的吧。”

    “够了，您这样威胁我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有用，不是吗？”

    玛格丽说着淡淡地耸了耸肩，佐兰则无可奈何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