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鲁博—格兰特

    

    黑夜朦胧的雨水淋湿了大地，深褐色的皮靴快速奔跑在泥地上。嗤笑的矮人身后背着满满一大包剥夺而来的财宝，因为装的实在太多了，时不时会有一些摔落在地上。

    “嘿嘿......真是太幸运了。多亏那个金发的小子，这些全部都是我的东西了~”

    矮人回头看了眼丰富的财宝，这包里装的东西其价值，已经足够他下半生都不需要在去工作。本来是一个占山多年的老练盗贼，每日都以抢劫和绑架路人为生，但那种日子在今天为止就都已经结束了。戴维毁灭了他们的洞穴，在所有人都因为惧怕闪电而后退的时候，他却趁着众人注意力被转移劫走了所有积蓄。大概也是早就有所预谋，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戴维在无意之间帮助了他。

    “就这样逃到艾尔因洛特，忘掉过去的身份，转行变成一位商人，未来大好的人生在等着我！”

    已经规划好了前途一片光明的未来，矮人一想到这里不经加快了脚步。就算是雨水的寒冷也不能阻碍他的步伐，首先先向着北方抵达下一个城镇，休息一晚后在租匹马继续向北。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提利尔家的婚礼。他们的婚礼总是开的很盛大，全城和周边的城镇人们，都会被邀请前去参加宴席。

    终于穿越了茂密的森林，迈入矮人眼帘的是草原上万家灯火的城镇。这里就是自己展开全新生活的起点，矮人深吸一口气，向着城镇的入口大步走了过去......

    “人呢？”

    城镇的入口看不到一个人影，矮人站在原地感到奇怪地挠了挠头。按理这里应该有守卫进行盘问的才对，矮人本来还想着用编造的一个身份糊弄过去。

    大概是去偷懒喝酒了吧，矮人也没有多想。毕竟像这种远离西边跟南境战场的城镇，也很少会有逃兵或者间谍能跑到这里，所以士兵们自然也就比较松懈。

    但是矮人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消失的人并不只有士兵。就算来到酒馆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还有那些本该在这里喝个烂醉的人。

    暖色明亮的酒馆空无一人，吧台旁边的火炉还在燃烧，墙上老旧的钟表也在缓缓摇摆。大厅散乱的木椅摔倒在地上，桌子上放着喝剩下一半的酒杯。这里的一切都跟平日里一样，区别只是没有人存在。

    过于安静的氛围不该属于这里，矮人站在酒馆的大门前，对这孤寂的氛围心里感到别扭。火炉里的柴火才刚刚燃烧了一半，不久前这里还是有人在的。

    越在这里呆着越是感觉诡异，矮人快步离开了酒馆，来到了路灯点亮夜晚的街道上。朦胧的雨水仍然还在落下，无论是旅馆的店铺，还是商店的大门，烛光都一如往常地点亮着。然而无论哪里却都还是没有人在，矮人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几乎找遍了半座城镇，但还是看不见任何人影......或者是活着的生物。

    “......这座城镇是怎么回事？”

    将自己身后的背包扔在脚边，矮人疲惫地弯腰喘着大气。习惯了吵闹的他，现在感觉诡异到了极点。

    “算了，还是快点离开这破地方吧。”

    矮人说着又提起了沉重的背包，他小心翼翼地向着城镇的北方走去，就连马匹也无心在找。就算再怎么疲惫，在这样死寂的城镇也绝对睡不着。看上去感觉就像是......死灵才会生存的地方。

    “！”

    快要抵达北方的出口，矮人终于在离开这里之前，看到了一个孩童的背影。

    “喂！小鬼！”

    大声地呼喊着背对着自己的小女孩，她那矮小的身影，才此刻看上去却是如此令人安心。

    “终于看到人了，进来这里的时候一个人都找不到，我还以为都死光了。”

    矮人慢慢地从身后靠向女孩，然而他的话语没有得到回应。女孩只是默默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任凭雨水淋湿她的裙子。

    “小鬼，这里的大人们呢？”

    矮人将大手粗暴地拍在女孩的肩膀上，钢铁一般无比僵硬的身躯，让他的手掌瞬间一阵作痛。矮人惊讶地不经后退了几步，感觉像是砸到块冰冻了上千年的铁，女孩身体冰冷地让人不敢相信。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触感，女孩慢慢回过了头。她不是不想对矮人做出回应，只是双耳都被啃掉，现在的她已经听不到声音。

    “！”

    一条细长的裂纹散发着红光，横穿了女孩的大半张脸。嘴唇的部分被撕扯下去了一块，能从伤口中隐约看到鲜红的舌头。破碎的裙子上遍布着牙印，被咬穿的肉停止了流血，骸骨掺杂着烂掉的肉从腹部露出。

    女孩本来不该是这副样子，但她跟其他的同伴们比起来，自己的这副躯体实在太过弱小了。用来填补饥饿食物是有限的，而弱小的她抢不到。

    “......什么？”

    矮人脚步沉重的一步步地后退，女孩没有瞳孔的眼睛紧紧注视着他。为了恢复自己的身体，她需要新的食物来补充能量。

    张开自己残缺的嘴巴，女孩的喉咙中窜出了一条暗红色的触手。宛如盛开地鲜花一般，对矮人展示出了自己的獠牙。

    矮人见状惊恐地想要逃跑，他慌忙地转过身，那些消失的市民们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跟女孩不同他们大部分都很幸运，耳朵并没有被身边的同伴咬掉。只是脸色跟女孩一样的惨白，红色的裂纹在脸上流过了一道，身体各自位置不同的残躯了几处。

    “啊......”

    无路可退的矮人，扔下了自己装满黄金的包裹。他就像一只被豺狼围困住的猪，等待自己的是狂野地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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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身有些不自在地坐在沙发上，依格修的老脸逐渐显得不耐烦。他整洁的胡须打扮地很精致，两侧白昼的头发也很简短，但其内在却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沉稳。

    然而就算内心再怎么焦急，他也只能干坐在沙发上等着。办公室的规模并不算大，老旧的地板和墙壁经过保养，但看磨损的程度至少已经用了上百年。无论怎么想，这都不像会是城主的办公室，然而现实却恰恰是如此。

    “嗯......又是有关盗贼的报告吗。”

    指尖用力拍打着桌子，沉重有节奏的声音在房间里不断响起。乌黑的胡须要比依格修的旺盛许多，宽厚的手指上戴着玛瑙戒指。就算在矮人当中也是非常健壮的身体，宛如岩石般地肌肉衣服根本无法遮掩。一张坚毅过头了的中年脸，看上去似乎还要比依格修年轻一些。但矮人的年龄就和精灵一样，不能光从外表来判断。

    放下自己手中的羊皮纸文件，豪迈的矮人喝了一大口放在旁边的酒。

    “抱歉啊小子，让你等了这么久。”

    面露笑容地看向了依格修，矮人早就注意到了他的不耐烦，但还是故意让依格修等待了许久。

    “不，请不要在意，鲁博大人。”

    依格修礼貌地进行着回礼，但鲁博并不吃那一套。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了依格修对面的沙发坐下。

    “最近的世道不怎么太平，小偷和盗贼出现的是越来越多了。每天送过来的文件和讯息，都快要压垮我这把老骨头了。”

    鲁博用力锤了锤自己坚硬的后背，骨头清脆的声音响起。依格修看着鲁博浑身的肌肉，眼皮不经自己跳了跳。一般不会有贵族在来宾面前，如此随意地舒展筋骨。

    “对此我深表遗憾，不过既然有您这么热爱工作的城主在，我相信这些问题最终都会解决的。”

    依格修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鲁博办公的桌子。他们本来是应该在王座面前见面的，但依格修却被直接叫来了这里。

    “是这样吗？据我所知，这些盗贼和小偷会大量出现的原因，是因为南方魔族的不断推进。”

    鲁博摸索着自己的胡子，眼神逐渐变得犀利严肃。跟擅长拐弯抹角奉承跟讽刺的依格修不同，鲁博更加看重形势和直言直语。

    “被迫逃离故乡村子或者是城镇的难民，基本都逃亡到了我们多恩。然而这座城市可没有那么多工作能给他们，所以不少人就选择占山为王，从市民沦落为了强盗。”

    “关于这个......我只能对那些人表示同情。魔族的入侵确实令人憎恨，但最后我们会挺过去的，胜利永远属于帝国。”

    鲁博闻言轻笑了一声，身为宝石族的依格修，似乎是在王都待的太久了。鲁博觉得他连自己种族的立场都忘了，被帝国洗脑成了一条听话的狗。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但是现实真的会如你们所期望的那样发展？现在南方的战场，已经被魔族推进得离多恩很近了。然后迟早有一天，我们这座城市也会陷入战火吧。到时候万一多恩也跟峡谷之城同样陷落的话......可不就单单只是南境被占领的问题了。”

    依格修闻言眉头一皱，帝国现在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此。鲁博怎么敢拿这种事情来调畅，尤其是在种全世界混乱的时机下。

    “鲁博大人，请注意你的发言。这种对帝国不利的言论，光是说出就是罪孽。”

    “但我就说了又怎么样，你要向国外和首相汇报，把我的头摘下来给他们吗？”

    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鲁博深知危险的日子即将来临，但也正因为如此，现在此刻的自己才是绝对的安全。

    “你们需要我，还有这座城市，想让我们来充当你们抵抗魔族的盾牌。多恩是最后一道分界点，如果这里失手，魔族就可以像是在家里的后院散步一样，随意践踏帝国领土的每一处......我说错了吗？”

    “......”

    依格修沉默着没有回应，他对鲁博的印象有了改观。外表虽然看着如此鲁莽，但内心却并不愚蠢。怎么说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鲁博的眼神当中蕴含着智慧。

    “我知道王室的那帮家伙，来之前跟你说了什么，以及你接下来想要对我说的那些。但我现在可以直接告诉你答案，以免我们大家都浪费时间和口舌。”

    渐渐加重了自己的音量，鲁博把身体往前靠了靠。口中诉说的每个词语，都流淌着一股英雄般的血气。

    “矮人永远不会......像峡谷之城的懦夫们那样投降。我们会跟敌人奋战到最后一刻，直到最后的士兵战死为止。”

    得到了无比沉重的保证，依格修的目的达成了，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鲁博现在比起是在宣誓忠诚，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斧刃有多锋利。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舍弃其他的种族来保全自己。”

    鲁博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说话的语气又开始变得随意。像是一位老练的佣兵，在向新人吹嘘自己的经验。

    “但我其实能理解为什么兽人会背叛，只是我不会像他们那样。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误会，这场战役不是为了帝国，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我们不接受帝国的管束，但还是会打好这场战争。而你们当初是如何舍弃兽人的，我们同样也很清楚，所以不要期望能够驱使我们。这把剑不会倾斜任意一方，而是在这世界的版图上自立于此。

    依格修默默点了点头，他明白了鲁博的想法。就算最后这场战争多恩赢了，他们也不会再甘愿当帝国的仆人。这并非是宣布叛乱，只是对待彼此的态度需要改变。帝国过去对兽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让邻居的矮人们看清了他们的本质，多恩未来不会再去信任帝国。

    “我会把你的想法告诉国王与首相，鲁博大人。”

    “那就好，之后……那个王子在哪？”

    “戴维王子身体不适，旅途劳累现在正在静养，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不可能告诉他王子走丢了，伊格修一想起戴维就感觉胃疼。然后此时真正难堪的……也并不只他一个。

    “……我的女儿想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