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黑白之院

    

    “啊......”

    消沉的叹息声跟丢了魂魄一样，佩特拉低头望着红茶杯中倒映出来的自己。虽然脏掉的裙子已经换下，但死去的心却仍然救不回来。就连头顶的呆毛也默默垂下，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佩特拉小姐，您的脸色好差，没事吗？”

    阿泽尔见状关切地发声问候，他与卡嘉莉还有马琪站在沙发的后面，戴维则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佩特拉。而身披斗篷孤寂的贝蒂，一个人则靠在房间门口旁的墙壁上。

    “是不是刚才受伤了，还是找队里的圣职者来看一下吧。”

    卡嘉莉说着就准备出门，佩特拉见状急忙发声把她拦了下来。

    “不，不用的......这种伤，就算是圣职者治不好的吧。”

    心情悲痛地声音越来越小，佩特拉知道自己跟戴维的婚事肯定是没戏了。自己刚刚居然还拽了他的衣领，还骂戴维是混蛋......世界上会有哪个贵族小姐这么跟王子说话。不要在奢望跟王子结婚什么的了，他会不会因此怪罪下来都是个问题。

    “真是的，都是殿下你的错。请现在立刻反省一下，向佩特拉小姐道歉。”

    卡嘉莉俯下身掐腰责怪着戴维，一个护卫居然会对王子是这种态度，让看到的佩特拉心中吃了一惊。

    “额......真的很对不起，佩特拉小姐。”

    戴维双手合起低头道歉，佩特拉见状瞬间一喜，连头顶的呆毛也重新直立了起来，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请您不要放在心上，不如说到是快点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会比较好！”

    阿泽尔闻言自在地笑了两声，他看出了佩特拉与戴维两人间，或许发生了其他什么。但自己并不会直言，就让那件事随风而去地消散吧。

    “真是大度呢，听闻多恩的城主鲁博大人文武双全，既然有如此贤惠的女儿，现在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阿泽尔无比诚心悦耳的夸奖，让佩特拉听了不经有些乱了分寸。

    “您，您太过夸奖了。戴维殿下才是，果然和世人相传的一样英俊。”

    “对吧！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沙发上的戴维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卡嘉莉无奈汗颜地看着他。

    “不，你到是请谦虚点啊。”

    “啊！不过说起来没事吗，佩特拉刚才不是说要去见一位很尊贵的人吗？”

    “额。”

    戴维弯着脑袋地询问，让佩特拉刚燃起的希望又重新掉回了深渊。神明绝对是在惩罚自己吧......她心中不经如此想道。

    “是这样吗？”

    “嗯，好像是位很绅士的人。”

    戴维抬头向卡嘉莉解释，搞不懂他是认真的，还是故意为了让佩特拉难堪。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在您这么忙的时候打扰您。请不要在意我们，抓紧时间去赴约吧。”

    阿泽尔善意地礼貌谦虚，现在的佩特拉听起来，却像是道赶人走的驱逐令。

    “不......已经不用了。那个人已经死掉了，连同我的愿望一起......”

    将破碎的梦连同叹息一起吐出，佩特拉重新打起精神，准备开始转移话题。再怎么说也还是要挣扎一下的，就算掉下深渊的自己都已经把腿给摔断了。

    “说起来戴维殿下，您这次前来多恩，会在这里逗留多久呢？”

    “这个嘛......”

    戴维故作深沉地闭上眼睛思考，最终脑海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知道呐~”

    “......”

    佩特拉尴尬地望着傻笑的戴维，但至少还有个值得高兴的一点……那就是他的性格完全不像乔弗里。

    而阿泽尔和卡嘉莉则明显对戴维的这种情况，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大概比起护卫充当，他们更适合担当秘书。

    “我们会在士兵们的盔甲和武器，全部都修理完成后离开，所以大概只会停留几天。”

    佩特拉闻言心中有些失落，才几天的时间可不够她和戴维加深感情。

    “是这样啊......不过多恩跟离艾尔因洛特之间的路程还挺长的，再多呆一段时间好好修养，替将来的旅途做准备不也挺好的吗。”

    卡嘉莉与阿泽尔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流露出了明显的为难表情。

    “关于这个嘛......最近艾尔因洛特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恐怕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去处理才行。”

    没有继续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佩特拉知道那不是自己该关心的事，也只好放弃劝说他们留下。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不过既然这样，在多恩的这段时间就让我来负责招待你们吧。多恩一直都是座好客的城市，我们相处的一定会非常愉快。”

    “好啊！我想先去看一看你们的武器库。”

    戴维说罢兴奋地两眼闪光，多恩这座城市是帝国军队武器最大的供应商，所储备的各种武器自然也是多的无法想象。

    然而一直靠在墙上沉默的贝蒂，终于发声有了行动。

    “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贝蒂披着斗篷默默走到佩特拉面前，她将自己隐藏的很好，就算抬头也只能由隐约看到部分脸颊。佩特拉现在才感到奇怪，为什么护卫中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刚才一直都在消沉让她没有多想。

    “是，请讲？”

    “......那天进城袭击我们的人，是无面者。”

    “......”

    佩特拉的表情变得僵硬，但她很快就缓过了神。倒不如说没人来提问才是最奇怪的，虽然当时王子并不在马车上，但也仍然还是遭受到了袭击。

    “啊，是这样。已经和他们见过面了吗？”

    贝蒂点了点头表示没错，佩特拉见状神情则开始变得认真了起来。

    “......非常抱歉，只有这个我帮不上你们的忙。”

    “什么意思？”

    “无面者并非是听命与我们格兰特家族的组织，他们是完全独立的个体，只不过是将多恩作为了据点而已。”

    贝蒂的眉头逐渐紧皱，然而并没有能看得到，但语气中仍然充满了不解。

    “你们居然允许一帮神出鬼没的暗杀者，在自己的城市里悠哉闲逛？”

    “话可不能说哦，这位小姐。无面者的本质确实是暗杀者没错，但他们行动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钱财或者权力。”

    佩特拉直视着贝蒂那双斗篷下的眼睛，外貌只是个女孩的她，在气质上却完全不输贝蒂。

    “那除此以外还能是为了什么......难道是神吗？”

    “没错，正如你所说的是神明哦。”

    “......啊？”

    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佩特拉讲述着在多恩那个人尽皆知的故事。

    “千面之神，这就是无面者信仰中那个神明的名字。他们相信世界上的神明，其真身都只不过是来自一位神明。千面之神变化出各自不同的样貌，在不同的地方浮现于世，赐予不同的神谕和奇迹。”

    贝蒂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她并非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只是对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感到可笑。

    “一派胡言，你真的相信这样的疯话？”

    “我相不相信并不是重点吧？重要的是无面者们心中存有信仰，正因为如此他们做事才不会胡来。很难说他们究竟是善还恶，但至少从来不会杀害无辜之人。一旦无面者之中出现了因为私欲而行动的叛徒，不管究竟有着何种原因，他们都将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清理门户。”

    佩特拉对无面者的了解，超乎了贝蒂的预料，虽然这就是她想知道的事情。但佩特拉越说下去，自己家族的立场就越危险。王子的车队可是被无面者袭击了，而格兰特家对无面者之间居然这么熟络。

    “你对他们还真熟悉，很难不让人怀疑你们之间有着某种关系啊。”

    “嗯，确实是有关系的哦。我们格兰特家跟无面者其实已经相处了很久，他们来到多恩这座城市，早就也并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他们自然也是有着一些了解，所以我们格兰特的先祖们，也渐渐默许了他们的存在。”

    佩特拉毫不否认，干脆地承认了贝蒂的想法。她清楚这会将自己家族的立场变得危险，但佩特拉相信戴维王子不会在意的，就算王都的国王和首相知道了也一样......他们需要多恩。

    “不过......现在想想，你或许也和他们有着某种关系，不是吗？无面者会在你们入城的时候进行袭击，这可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而且目的也并不是刺杀，只是单纯地给你们一个下马威，否则的话肯定不会在那样的大白天，人又多的场合下贸然行动。”

    “......”

    佩特拉转而将矛头指向了自己，贝蒂一时间沉默着说不出话。

    “说起来，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戴着斗篷。我虽然也不是说喜欢为难人，但你都问了我这么多了，能不能请让我见见你的真面貌呢？我稍微有点感兴趣了，值得无面者亲自去接见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佩特拉望着贝蒂隐藏在斗篷下的面容，越加集中起了自己的注意力。两人面对面的沉默僵持，太过集中，以至于忘记了身边其他人的存在。

    “莉莉娅是我选中的护卫，她现在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哦。”

    戴维突然发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他微笑着看着佩特拉，那笑容跟以往似乎有些不同。

    “佩特拉，能跟我一起去进餐吗？最近一直在吃水果，我都有点饿了。”

    戴维笑着伸出了手，被王子如此热情地邀请，没有哪个小姐是可以拒绝的吧。佩特拉也不在追问贝蒂的事情，想起了自己人生的首要目标。

    “嗯~请跟我来，我现在就叫人去准备。菲妮，替我跟戴维殿下等人准备好进餐的房间。”

    “遵命，小姐。”

    一直在沙发后面站着的菲妮弯腰答应，她来到门口替众人打开了房门。佩特拉直接握住了戴维的手，拉着他快步从贝蒂的身边走过。

    “快快，我们这边走。”

    就在即将离开房门前的那一刻，佩特拉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回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贝蒂。

    “啊，这位神秘的小姐。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无面者的事情，不妨就去见上他们一面如何？那样的话无论你想知道什么，都会得到答案的吧。”

    贝蒂闻言不经攥紧了拳头，她心中现在正有此意。

    “怎么做？”

    “城市的东南方向有一片山峦，那里地势高而且空气稀薄很难攀岩，不过还是有条路能上去。但究竟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你只能依靠自己找了......无面者的神殿黑白之院，就在那群山的巅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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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铁的清脆声音不断从铁匠铺内传出，达米安手中抱着装满修好盔甲的圆桶，费力地搬到了一楼大厅的角落。

    “呼......”

    擦拭掉自己额头的汗水，达米安看着自己跟过去比起来，变得有些壮实了的手臂。以前的自己可是要更加懒散的，现在却不由得变得勤快了许多，或许是因为那个无论自己偷懒几次，都总是会饶恕自己的姐姐......已经不在了的缘故。

    “？”

    突然意识到铁匠铺的大门外站着一个人，达米安心中不经被吓了一跳，但外表上并没有多么吃惊。

    他身披一身纯黑色的斗篷，就算在太阳底下也还是显得那么阴暗。不确定究竟是何时站在那里的，达米安后退了两步心生畏惧。

    “干，干嘛啊？”

    黑衣人闻言默默迈开脚步，踏进了铁匠铺的大门，慢慢来到了达米安的面前。

    “我是来找你的，达米安。”

    那声音听上去无比诡异，连打铁的声音都被掩盖了下去，达米安分不清楚那究竟是男音还是女声。

    “哈啊？你是要修理盔甲吗，还是要买武器什么的......”

    “不，我此行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铁器。而是要远比那更加贵重的东西......就是你。”

    黑衣人说着把手伸向了达米安的肩膀，达米安见状立刻又后退了几步，警惕地把手摸向了角落的旧剑。

    “你神经病啊，不买武器的话就快点离开！”

    “......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吗，待在这个狭小的铁匠铺度过平凡的一生，你已经不想为自己的村子报仇了？”

    “！”

    达米安闻言瞬间愣在了原地，不明白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事。

    “跟我来，孩子。我能帮你获得足够复仇的力量，你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天赋，世界上仅有的两位位……掌握着光明力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