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攀岩

    

    高耸的群山宛如一道长城，隔绝了西方的世界。从山脚下抬起头远远望去，你看不到那被云朵所隐藏起来的顶峰。陡峭的地形几乎找不到任何能上去的路，亦或者是能够让人攀岩的缝隙。

    传闻像这样高耸的山峦足足长达600英尺，一直从多恩与艾尔因洛特夹中的北方，延伸到了最南境以东的大陆外海域。这样怪异的地形世界仅此一处，将魔兽居多的东方完美隔离了开来，保护了帝国西北方的子民们，以防遭到魔兽的骚扰。

    也许那些生活在多恩的矮人，就是受了这些巨人们的启发，才会想出要建造那座夸张的城墙。它们从最初的时候，就一直站在那里未曾移动过半步。甚至要比魔族与亚人持续了千年的战争......体验过其更加古老悠久的历史。

    “好~高~啊~”

    玛琪将身体后仰到极限，双头捂住脑袋感受面前这座山峰的震撼。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吧......居然想要从这里攀岩到山顶什么的。

    “别犯傻了，赶紧准备好。”

    拍了一下玛琪的后背，贝蒂从腰包拿出事先预备好的登山镐，准备开始攀岩山峰的旅途。她看上去与其说是信心满满，倒不如说是根本毫不畏惧，对比起来玛琪就要显得绝望的多。

    “不，不可能的吧！这么高绝对爬不上去的，会筋疲力尽在中途死掉的哦。”

    “害怕的话就回去吧，我是无论如何都要上去顶峰。”

    “唉......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你要是愿意给我一些鼓励的话，我说不定就有信心了哦。”

    玛琪说着颓废地伸出手向贝蒂靠拢，想要得到一个能安慰自己的拥抱。然而她最终得到的......还是那个一如往常的鄙夷眼神。

    “好嘛，随便你吧，我爬就是了！不过说到底，你究竟为什么要去见那些......没脸者？”

    “是无面者，你那点脑髓连这都记不住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都差不多。”

    贝蒂闻言惆怅地叹息了一声，她开始怀疑自己带上玛琪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但自己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在这尽是敌人的帝国深腹之中，贝蒂唯一还能够相信的......就只有曾是一个牢房逃出的玛琪了。

    “......之前那个叫佩特拉的小姑娘说过，无面者并非会因为一己私欲而行动。”

    “嗯......有说过吗？”

    玛琪不解地歪着脑袋，想不起来之前的谈话内容。贝蒂下意识地无视了她脑残的发言，对于无面者贝蒂并非一无所知。因为不仅仅是在帝国，魔界也仍然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那其实是错的，无面者并非绝对不受人指示.....只是雇佣他们的代价实在太过高昂，每个对无面者有所图谋的人，最后都难以接受他们开出的条件。”

    一边说着用绳索紧紧捆在自己的腰间，贝蒂将另一头扔给了玛琪。攀岩这样高耸的山峰，必须得有个同伴与自己互相连接。这样就算有一方不慎摔落，另一个也能将其救回来。

    “价格很贵吗？”

    “......如果金钱对你来说十分珍重的话，那他们确实是会很贵。无面者想要的并非物质上的满足，如果你想委托他们做些什么，就必须付出同等代价的筹码......无论那究竟会是什么。”

    语气越加变得沉重，贝蒂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只有在玛琪面前的时候，她才会摘下自己的斗篷，以魔族的真面目示人。就算平时再怎么迟钝......玛琪也看得出现在贝蒂的心中，正在预谋着什么事情。

    “贝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直言的秘密，贝蒂若是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便会真正被当作敌人，帝国之中将再也没有人会站在她那边。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想救一个人。”

    贝蒂淡淡地只从片面解释了一句，玛琪闻言犹豫着在想要不要继续追问。不知为何只有在这个时候，贝蒂耳边的那对犄角才会如此显眼。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玛琪苦涩的笑容产擦着无奈，她知道贝蒂所将要做的事情，肯定对亚人的帝国来说不值得庆幸。但自己也不会去阻止她，过着贫苦日子长大的玛琪，本来就对帝国没有什么荣誉和忠诚感。只是对都即将成为叛徒和帮凶的自己，却还是不能被贝蒂完全相信的这点，不由得感到有些没落。

    看到玛琪少见的伤感表情，贝蒂也低下头心中的感情越加复杂。亚人与魔族的间隔，就像面前这无法跨越的群山一样，永远分割开了两人各自不同的立场。

    “很重要......也不全算是吧，不过那个人，他对我的重要之人来说绝对不能失去。所以我必须得救出他，让他们两人重新团聚......理由只要有这个就足够了，就算因此会因此付出高昂的代价，我也必须要去做才行。”

    攀岩的最后准备已经完成，贝蒂将第一击的登山镐，用力锤进了坚硬的石壁内。

    “这大概就是我......也是西格莉德家所存在的全部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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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走在黄昏的丛林之中，树叶被染成了落日的金黄色。天空中时不时闪过白色的光影，那可能是远方城市传来的雾气，让人并没有太过多的在意。一段狭窄又几乎没有人行走的小路，忐忑不平的路况让人寸步难行，达米安的脚已经开始发痛。

    “你要带我去哪？”

    “......”

    在前方带路的黑衣人没有做出回应，他丝毫不受路况的影响走得很快。达米安渐渐地有些跟不上他，但还是努力小跑了上去。

    “我们已经在这条路走了1个小时，我的脚很累。”

    “......”

    “你说你能帮我报仇，那是真的吗？”

    接连提出的问题久久得不到回应，达米安终于失去了自己的耐心。他突然停下在半路，然而眼前的带路人还是没有回头。

    “够了！你把我带到这里，然后又一句话都不说。我现在要回去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达米安说罢便转身离去，此时黑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达米安离去的背影，用他那不男不女无法辨别的嗓音，停下了达米安离去的步伐。

    “不在言语，这就是你要学习的第一个课程。”

    “？”

    达米安闻言回过头去，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开心，随时随地都保持着一副哀伤的模样。这正是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无法真正接受自己的过去。

    “你说得太多，不会隐藏自己的目的，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看穿你的心思。所想掩饰地那些情感，正在从你的行为举止当中暴露出来。这样你又怎么在面对敌人时取胜，如果连自己的意图都无法隐藏？”

    “......”

    达米安闻言更加感到不悦，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赌气般地瘫坐在地上，想让自己疲惫的脚能休息一会。黑衣人见状也没有催促他，只是默默地观察达米安的一举一动。

    “你想为自己的村子和家人报仇，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虽然可以理解，但并不会同情亦或者去尊重你。我们彼此之间并非同伴，而我也不是你的老师。我来帮你获得足以报仇的力量，而你则将会为此支付代价，只是如此的关系而已。”

    向魔族复仇，这是达米安如今唯一想要达成的愿望。但他并不明白陌生人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世界上仅有两位掌握着光明力量的人。虽然他是这么说过，但达米安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自己的身体除了变壮一点以外，其他的地方还是跟以前一样无力。

    现在会发生这一切的原因……都只是因为自己摸了那把瓦雷利亚钢造的短剑而已。它突然之间就闪起了白色的光芒，鲁伊和达米安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有的人就算当时远在天际……也仍然能察觉得到稀有之物的诞生。

    “……你想要什么，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而已。”

    达米安心怀不解地询问，就算把自己抓去当作奴隶卖掉，也根本赚不了几个钱。这倒是促成了他不会畏惧的勇气，毕竟自己还能有什么其他好失去的呢。

    “不用那么着急想支付代价，你现在还不够资格被我们当做交易对象。一切都要等你经历过考验……然后等你真正成功复仇的那一天到来，我们自然会前去取得应得的酬劳。”

    黑衣人意味深长的话语，听得达米安半知半解。他越加好奇那张斗篷下的面容究竟是怎么样的，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亦或者说可能还是其他的什么？

    “你们……到底是什么？”

    达米安的询问让黑衣人不自觉地淡淡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十分地轻微且不易察觉。达米安虽然没有具体听清，但心中却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等你攀岩过这座山峰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山峰……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在森林……！”

    黄昏色的树林一点点的从眼前快速消失，就像是一幅画被火焰给燃烧殆尽了般。转眼之间达米安周围的世界就完全变了模样，四面袭来的稀薄空气带着风雪，将达米安瘦弱的身躯给瞬间吞噬殆尽。

    雪山山顶的狂风从来不会停歇，汪洋大海般地雪白世界将自己包裹。只要转过头便能看见在山腰漂浮的层层云朵，以及那无数突破云层而出的山峦顶峰。原来云层之上的世界是这样的，达米安心里不自觉地如此想道。

    过于的惊讶已经让他丧失了正常的思考能力，瞬间飙升的心跳让人头晕目眩，但身体感受到的寒冷却不想让自己就这样睡去。稀薄的空气将众山峰堆积的陈雪，一次又一次铺天盖地的吹起。达米安双腿跪倒在雪地之中卷缩着颤抖的身体，天空中的太阳的温暖，跟这风雪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短短的几秒钟他的红发就已经被染成了雪白。

    “一般成年的人族在这样寒冷的气候下，大概20分钟左右就会因为失温而休克。而身体还在发育成长的你，则会更快的失去意识。”

    面前的黑衣人淡淡地讲述着现在的情况，他除了斗篷被风给吹起以外根本不受寒风的影响，笔直地站在那里默默看着痛苦的达米安。

    “你想……干什……”

    寒冷的空气在开口地瞬间便冻伤了嗓子，达米安拼命地咳嗽着吐出了几块血冰。黑衣人则没有理会他现在的痛苦，转头看向了那要比现在两人所处的山顶，还要远更加高出许多的宏伟陡峭极峰。

    “从这里一直向山顶前进，我会在终点的旅途等着你，如果你那时还活着的话。”

    黑衣人说着从袖口中甩出了一把漆黑色刃身的短剑，瞬间插到了达米安触手可及的面前。

    “这把短剑涂了即死的猛毒，无论什么生物被割伤都必死无疑。你可以拿它有两个用途，一个是用来自裁好从现在的痛苦中解脱，或者是当做武器来使用，在这雪山中挣扎着活命。”

    “……”

    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达米安用仅存的模糊意识，趴在雪地上聆听着自己生前最后的声音。

    “这是你能活下来的唯一机会，好好珍惜吧。”

    话音落下影子不见，茫茫雪白色的山顶只剩下了达米安一人。自己身上的大部分都已经被雪花掩盖，再过不久就会连曾经存在的痕迹都不剩下。达米安的瞳孔变得越加虚无，不知是不是因为雪太大的原因，他逐渐开始看不清东西了。

    可恶，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在心里如此地质问自己，达米安本以为事情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比过去还要更糟糕……但现在看来他错了。平淡无奇可以称之为家的村子被毁，严厉的姐姐和一起长大的玩伴也都被龙给吃掉了，带自己逃走的啰嗦婆婆最后也病死了。仿佛世界对自己的折磨永远不会停下，只不过是先来后到的问题而已。

    已经够了，这样蛮不讲理的世界……我已经厌倦了。

    还是快点结束这一切吧，达米安如此想着慢慢伸手握住了短剑。他所能忍耐的痛苦已经抵达极限，所以……

    “这种充满痛苦的世界，我绝对不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