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世界树的末日

    

    “守护者的职责......”

    诺亚站在大厅的正中央，身上仿佛被强迫背上了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人呼吸和脚步都变得沉重。

    “但我该怎么对付混沌，那是神吧，光凭我自己又能做得了什么？”

    自己并非是无敌的，诺亚在旅行的过程中很清楚这一点。他或许比一般的魔法师要强，但仍然无法像地母神那样可以用创造万物。如果戴维所说的是真的，自己也不过只有神明六分之一的实力而已。

    “只要能夺回这段记忆，你就会知道方法的。”戴维说。“但是这座神殿的具体位置，连我也不怎么清楚。时代太过久远，大陆的地形早就发生了不少变化。但至少肯定是在大陆的西方，大概是在魔族的领地内。”

    魔族的领地意味着更多的危险，因为诺亚在外表上看去是人族，绝对还会吃上不少的苦头。

    “你可能还要在远行一段时间，不过别担心，我会在现实中帮你的......毕竟这也是我的命运。”

    戴维露出了颇为无奈地苦涩笑容，他看上去并不是很情愿。就跟诺亚一样，戴维自己也并不喜欢，这些被强加在身上的使命与职责。

    “我们共同努力吧？”

    戴维说着友好地伸出了手，诺亚见状迟疑了一会，心怀着各种不安的与戴维握了手。

    炙热要命的灼热感在手心开始灼烧，诺亚感觉到疼痛的想要立刻松开，戴维却紧紧地抓住他不放。一缕青烟在两人的手心升起，诺亚因为疼痛挣扎着半跪在了地上。直到戴维的封印彻底完成，他才松开了诺亚的手。

    “这个印记，能将白的意识与你隔离开来，只要这个还在，他就无法出现在你的面前。”一道由烧伤形成的魔法阵在诺亚手心浮现，他颤抖着跪在戴维的面前痛苦呻吟。“白是个已经堕落为污歳的灵魂，哄骗你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记住绝对不要相信他。”

    戴维将诺亚从地上轻轻扶起，然而诺亚还是会感到愤怒，他将生气地将戴维给推开到了一旁。

    “这次分开之后，我们的灵魂就会回到各自现实的肉体之中。”

    戴维没有道歉，因为他也承受了同样的痛苦。

    “在世界树那等我一段时间吧，我很快就去找你。”

    两人周围的世界发生了变化，伴随着戴维讲述着离别的话语，神殿的大厅化作灰烬开始逐渐消散。

    转而呈现出的，是一片纯白色的虚无空间，没有任何的建筑或平原，连天空跟大地都不知去了哪里。唯一所存在这里的，就只有诺亚与戴维两人的灵魂。

    “在现实中再见吧，诺亚。”

    他说罢，白色的光便剥夺了诺亚的视野。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不愉快的梦，浑身都是种不舒服的感觉。

    “喂，喂！”

    仿佛听到了谁在像自己求救，诺亚感受着脸颊上黄昏的光芒，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艾莉思的样子看上去变了不少，主要是眼角的部分都哭红了，眼泪如雨水般滴答在诺亚的脸上。

    “艾莉......噗！”

    十分清脆的一声，诺亚被艾莉思一巴掌打得转过了头，思绪因为太过茫然而缓不过神。

    “你这家伙......我还以为你死了。”

    艾莉思跪坐在地上，委屈地盯着诺亚，抽泣的样子好一会才停了下来。看她这个样子诺亚也没办法生气，只能一边揉着脸伸出手轻抚她的脑袋。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艾莉思噘着嘴看向了一边，但也没有将诺亚的手拍开。

    “额，怎么感觉身体有点痛？”

    诺亚不稳地从脚下的尸骸上站了起来，浑身的内脏感觉像是刚经过了一顿暴打。他眯起眼睛满脸怀疑地看着艾莉思，她立刻慌了神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没办法啊！”她掐着腰转过了身，心中多少还是有点罪恶感。“谁让你怎么叫都没有回应，只能用点别的办法。”

    “那你也揍得也太狠了，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

    诺亚苦着张脸伸展了下脆弱的腰肢，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天空的太阳此时已经快要落下。自己还踩在死去魔兽的焦骨上，它纯黑色的不详魔核躺倒在脚边，不远处的一边则是死去巨龙的尸体。

    森林中的大火不清楚是否还在烧着，但诺亚至少在看不见黑烟了，只是周边的黑色泥地与枯树，仍然让这片大地显得尤为凄惨。

    “呜！”

    手心突然传来一阵疼痛的感觉，诺亚垂下头仔细一看，发现戴维给自己下的封印就在那里。

    “印记......”

    刚才的那些梦都是真的，烧伤正如此告诉着自己。

    “我睡了多久？”

    诺亚转头看向艾莉思，却发现她的样子有些奇怪，嘴里支支吾吾的小声说着什么，而且还红着一张害羞的脸。

    “呜......”

    “什么啊，你不会还干了些别的吧？”

    艾莉思闻言瞬间炸了毛。

    “才没有，白痴！”

    她头也不回地向别处跑去，娇小的背影充满了活力。

    诺亚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他低下头看向自己脚边的魔核，正是这个契机，将自己的灵魂带到了戴维面前。

    “被祭坛供奉着的魔兽。”诺亚伸手将魔核从地上抱了起来，沉重的分量感觉像是块铁。“是混沌......将你堕落成这个样子的吗？”

    感受着其中所酝酿的魔力，诺亚猜测这就是邪恶的感觉，完全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言，纯粹为了破坏而生的混乱。

    “必须得将灵魂，都给燃烧殆尽才行，不然的话就无法解脱。”

    诺亚说着，将魔核宛如至宝般地拥在怀里，像是从心中释放出的火焰将他整个包裹。漆黑的魔核被像沙粒般的摧毁，里面所蕴涵的混沌魔力，都成为了诺亚释放火焰的食量。

    火焰是仅次于光明，能够驱逐黑暗带来光芒，世界上最纯净的力量。如果想要消灭混沌，就只有这两个办法。

    这是戴维告诉自己的技巧，他是自己亲身实践了许多次，还是有什么人提醒了他。

    “稍微等一等......”

    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诺亚收起火焰，在贴近了之后自己更加熟悉混沌的魔力了，但在以前好像也有过这种感觉。

    “火焰巨树的魔核......！”

    诺亚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不远处的艾莉思闻声都回过了头。

    “首先我就老实的说了，你是打不倒那个魔兽的。”

    白曾经说过的话语，在自己的耳边突然响起。

    “如果是别的魔兽被混沌感染也就算了，只要用火焰烧掉便就能解决。但麻烦的是，那个家伙本身就拥有着火焰抗性，现在基本上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

    如果连火焰都无法将其摧毁，那唯一剩下摧毁魔核的可能性，就只有使用光明的力量了。

    但是诺亚很确信，现在的世界树，并不存在具备那种力量的人。

    “它已经变成了不死之身，就算被摧毁但只要剩下一粒灰尘，也会十分快速地再生。就连重新长回脑袋恢复视线，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且更要命的，它再生力量的来源是通过进食，现在面前可正有顿千人的大餐呐。”

    “艾莉思！”诺亚立刻转过头大喊，一副无比焦急的表情。“我们得快点回去，世界树的精灵们有危险！”

    自己好像又犯下了一个大错，因为当初选择将魔核交还给精灵们的……就是诺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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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用绿叶制成的扫把挥过地面，悠哉的精灵孤身一人清理着地下室的隧道。

    虽然石壁上从细缝之中，延伸出了不少的藤蔓和绿叶，但这里的地板看上去还是十分干净。

    在名义上这里算是精灵的藏宝库，然而性情乐观开明的精灵们，一般并没有什么宝物值得储存，他们都喜欢物尽其用，而不是放在阴暗的仓库里吃灰。

    隧道过往的储存室里，也就只有少数的几间存放着强大魔兽的魔核，还有一把被帝国赐予的瓦雷利亚钢武器。

    外观一眼看去，红英色的弓臂宛如展开了的巨龙翅膀，用纯瓦雷利亚钢所锻造出的大弓，光滑如水的表面甚至能当做镜子来使用。两侧的末端更是尖锐地如同龙的獠牙，冰冷渗人的寒芒完全不输剑的锋利。

    传说这把瓦雷利亚钢大弓，是用融化了的巨龙魔核所制成的弓弦，用来拉扯它的每一只箭矢，在松弦射出的瞬间，都会释放出宛如龙焰的恐怖威力。

    然而可惜的是，这把大弓自从经矮人之手被锻造出来，世界树的精灵们从来都没有人使用过它。

    一般的弓箭总是需要消耗箭矢，而这把红英色的瓦雷利亚钢弓，更是会在射出箭矢的瞬间，连同带走不少使用者的魔力。

    其他的瓦雷利亚钢武器，至少还可以单纯普通的挥舞杀敌，但唯独使用它却要付出高昂的代价。虽然精灵们几乎天生都有着足够成为法师的魔力，但仍然还是吃不消这把弓所带来的消耗。

    就算是过往世界树历代的精灵们，能够连续使用它的也只有伊芙一人，然而伊芙本人并不喜欢用弓，执着于使用长剑冲锋在战场的最前线。这武器也就一直被安放在了这里，并非作为缇娜斯家的独有物，而是属于精灵们整体的荣誉象征。

    “？”

    打扫隧道的精灵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很难形容那就是来自什么，好似流淌的水流却又没有具体的形状，十分虚幻缥缈地一种感觉。

    精灵凭借着自己的感官寻去，这个房间里所放着的是赤红色的魔核。过去听法比安大人所说，这是从火焰巨树身上缴获的。因为蕴含着足以温暖大地的火焰力量，在入冬时可以派的上大用场。

    但此时精灵的肉眼清晰可见，魔核内的魔力正在躁动不安，远比刚放到这里的时候，要更强大暴躁的多。

    “这是不是代表着很不妙？”

    精灵感到畏惧地后退了两步，魔核正在不断吸收着，隔壁房间里其他魔核体内的魔力。无视属性相生克制的法则，随意吞噬别人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这就是混沌的强大所在。

    魔核刹那间从赤红色转而变成了污泥般地漆黑，一阵狂风伴随着密密麻麻地魔力黑影掀起，精灵被重重弹飞摔到了墙壁上。随风飞舞的混沌力量并没有放过他，像触角般瞬间钻入了他的口中，感染了精灵身体的每一处。

    整栋藏宝库都开始了颤抖与悲鸣，就连地底之上的世界树也被搅乱了地基，随着开始缓缓地震动。在粗壮藤蔓与树杈上生活的精灵们，纷纷被这越来越加剧烈的震动，身形不稳地被束缚在了原地。

    漆黑的暗影，在一片金黄色的海洋之中遨游。秋风从不知何处的远方降临，使得泛黄的树叶漫无目的地飘散。高耸的树木远超出其一般的体型，宛如百米巨人的脚踝直立在地面。

    但此刻就算是它们也无法站稳身体，暴躁的大地掀起了无比狂烈的地震，巨人们的脚踝随着地基的破坏凹陷了下去，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从地底之下疯狂涌出。

    王眷顾着这座丛林当中的一切，滋润了无限的大地与植物，孕育了无数充满纯洁灵魂的生命。也正因为如此以它为首的这片森林，才会生长的如此的旺盛。那些生活在这片丛林中的族人们，称王为世界最初的起点，是地母神在孕育第一位生命时的起点。

    但如今这个生命的起点已经不再纯净，混沌的魔爪终究还是入侵到了这里。

    “这是怎么了？！”

    图书馆内的法比安从长梯摔落到了地板上，柜子上存放的书籍也随着晃动纷纷散落了一地，漂浮在空中的水母们慌乱地四散而逃，它们反倒是最先注意到危险降临的生物。

    金黄色的秋景已然不见，闪烁着震耳雷影的乌云吞噬了天空。呼啸的狂风几乎卷席了一切，不可能被推翻的巨树倒了下去，枯萎的大地变得无比干涩，就连暴风带来的骤雨也无法滋润。就连那位代表着初始的王......也正在被漆黑色的火焰与影子所吞噬。

    丛林焦黑硕大的躯体逐渐开始崩塌，坠落在地上的巨型树枝，在丛林之中掀起了一阵灰色的浓雾。

    伴随着一声滔天的干枯怒吼，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巨树，在世界树的树根脚边破土而出。没了大地支持，王巨大的身影开始倾斜，缓缓地朝着地面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