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改变世界的力量

    

    “神使大人出现了！”

    她满脸惊讶地大喊，身后背着的大包满到快要溢出来一样，快要摔倒般不稳地后退了两步。

    一楼的大厅长年漏水，不少的水渍还留洒在石英的地板上。窗户都是像花纹似的装饰没有玻璃，被日光赐福的屋内大厅十分明亮。远方平原上的风从敞开的大门口吹进，名叫埃玛的女人一步步后退，心里忐忑不安地把手伸向了腰间别着的长剑。

    诺亚披着一身黑袍默默地望着她，轻挥了一下手埃玛身后的石门便被重重关上。

    “咿！”

    埃玛闻声立刻面如死灰地回过头，像只炸了毛的猫浑身瑟瑟发抖。这其中是有什么机关存在吗，还是说他真的只挥下手就关上了门。

    自从那场战争之后，已经太多年未有过人类关顾过这里，诺亚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她走。

    “稍微……来谈谈吧。”诺亚淡淡地说。

    他随后便转过了身，一步一步缓慢地向深处走去。唯一的出入口被封死埃玛逃不出去，一直在原地犹豫要不要拔剑战斗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奈地选择跟了上去。

    “埃玛？”

    诺亚站在门口不解地望着埃玛的背影，在他身旁戴维正静静地靠在门上。

    “这并不是你所熟知的那个人，而是她的先祖。”戴维说。“在讨伐神使战争结束之后的许多年，你就和沉睡的众神们一样，早就成为了一个传说故事，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哄小孩子入睡。”

    戴维说着第一次轻笑了声，他没有选择让诺亚去看，过去的他与埃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除了他们以外，世界与神殿内的时间再次开始了飞速流逝。诺亚只是隐约见到过去的自己和埃玛，似乎相处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之前也说过了，现在的人类并不具有魔力的力量。而教会他们使用魔力方法的人，也是你。”

    戴维说罢流动的时间突然停下，诺亚发现自己正半跪在地上，而一个满脸皱纹的年迈老人，正躺倒在自己的面前。

    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来她，亦或者说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在数秒内的变化如此之大，而自己仍然还保持着年轻的模样。

    人类的寿命实在太过短暂，拥有着永恒时间的诺亚，一旦对这些转瞬即逝的脆弱生物产生了感情，便会因为他们的死亡而动摇意志。

    “一直都想着......能在最后见上你一面呐。”年迈的埃玛缓缓地说。

    她在诺亚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生命的流逝清晰可见。对人族来说能活到这个年龄，大概也算是十分幸运了吧。但诺亚还是感觉不够，被使命与职责这两样东西，永远囚禁在神殿中的孤独感，只能靠着在旅行后归来的埃玛缓解。

    诺亚咬紧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仿佛是从中掏出了自己的心脏般，一颗椭圆形的鲜红宝石浮现了出来。

    “过去地母神将死去魔法神的力量给了你，但那还远并不是全部。”戴维站在一旁突然插话说。“魔法的力量几乎是全能的，能创造和改变世界上的一切因果，就连时间都可以随着自己的意愿流动。”

    诺亚默默地聆听着，但他的身体并不听自己的使唤，一直静静观望了手中的宝石许久。这毫无疑问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现在没人知道那究竟会是好还是坏。

    但最终诺亚还是选择将宝石赠出，他牵起埃玛渐渐变得冰冷的手，放到了她的手心之中攥紧。

    宝石散发出了闪耀的鲜红光芒，融化般了地与埃玛合为一体。

    几乎快要消逝的脆弱灵魂，在睡梦中重新获得了生命力。伴随着噗通的一声，感觉像是倒在了柔软的棉花上，体会着宛如梦幻般的感觉。埃玛微微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沉寂在一片蔚蓝色的深海之中。

    诺亚与戴维也一同来到了这梦境之中，但与慢慢坠下的埃玛不同，他们从最一开始就站在海底。

    “远古时期的三神之战摧毁了大地，海水干涩植物枯萎，太阳与月亮一同被挂在天上，是活着的生命既无法安心入眠，也不能痛快死去的混乱时期。”

    戴维与诺亚抬起头望着埃玛，虽然他们在海底还能呼吸和说话，这件事十分地奇怪，但事到如今无论在看到什么，诺亚都感觉自己不会在惊讶了。

    寂静又幽美的海底景色，让人的内心充满了平静。没见过的鱼群从上方游过。超越自己体型数十倍的蓝鲸，发出了悦耳高昂的声呐。即使在不断地下沉坠落，也未曾感受到过一丝的窒息与寒冷。相反身处于这片海洋之中，舒畅的令人快要睡着了一般。

    “在混沌神被驱逐出世界，秩序，混沌，至高三位神明也陷入了沉睡之后，地母神为了重建世界，将死去魔法神的力量分成了六份。”

    埃玛感觉自己迷糊的意识也变得清晰了起来，她不在就这么安稳地沉寂海底，而是对着上方那遥远的海水表面，本能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梦境变得越来越加的接近现实，然而埃玛却突然发现自己年迈苍老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

    还来不及惊讶，背后突然就闪起了血红色的光芒。感到异样转过头才终于发现，自己正在向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深渊逐渐下降。而在那黑暗之中，凭空出现了一块血红色的圆形宝石，静静地漂浮在那里闪闪发亮，放佛就是在等待着自己去触碰它。

    “一份用来复活那些死去的生物亡灵，一份用来重置了世界的时间，还有一份让海洋再次流动，一份让天空中的太阳与月亮恢复了秩序，一份重新创造出了大地。”

    没有任何的顾虑与困惑，埃玛默默地伸出了她的另一只手，用指尖轻轻地触碰了那颗宝石。

    “这五份巨大的魔力，形成了我们现在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但力量虽然充斥在世界各地，人类却不知道该怎么运用它们，他们一直都缺少一个契机。”

    血红色的宝石仿佛有了意识，瞬间自主地涌进了埃玛的胸膛。红色的荧光包裹住了她的全身，埃玛不在向着海底下沉，而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快速向着上方大海的表面涌去。

    埃玛梦醒，她回归到了现实的世界，连同着本该消逝的灵魂一起。自己还是正躺倒在诺亚的面前，只是感觉身体变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她恢复到了与诺亚初见那时的年轻样貌，也获得了诺亚的部分魔力，从未感觉平凡的自己如此强大过。

    “最后的那一份......也是最特殊的那股力量。地母神将它连同守护者的使命给了你，世界重建后被创造出来的一个人类。”戴维转头望着诺亚说。“但就连令地母神都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也有着将力量赠与他人的能力。”

    时间静止了下来，埃玛惊讶的表情定格在了那一刻，就跟当初刚遇见诺亚的时候一样。

    戴维伸手将诺亚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这就是第一个......从你身上继承了魔法刻印的人类。”戴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现世阿拉德大陆上的人类之所以会用魔法，都是因为你曾经的这个选择。你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了埃玛，她不仅重获了再新生一次的机会，更是掌握了魔力的使用方法。”

    画面再次飞速的一转，诺亚这次来到了某座不知名的繁华城市。他们站在广场的中央被层层人群包裹，四周静止的人们无一例外神情狂喜，抬头仰望着那位站在城堡高台上，属于帝国的不败骑士英雄。

    那是埃玛，诺亚一眼就认出了她。

    “有了你的力量，她当时在世界上几乎是无敌的。从一个普通的平民旅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帝国的伟大英雄。”戴维抬起头淡淡地讲述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根本藏不住，从神殿离开后，她很快便被自己国家的意识所诱导，选择在战场上发挥自己的价值。”

    画面再次抓换，两人来到了城堡内的大厅。又一次步入中年的埃玛正头顶戴着皇冠，坐在用纯黄金制成的绚丽椅子上。在她身旁站着的是她的子女们，脸上的表情纷纷都骄傲神气。

    “因为不断带领着军队在战场上连胜，最终她甚至成为了统领帝国的女王。就连她的后代们，也随着继承了你的魔法刻印。之后简直就宛如疾病一般，数百年内埃玛后代的血脉们，在世界各地不断地飞速散播，直到每个种族都有了能掌握魔法的力量。”

    来到硝烟弥漫的战场，魔法师的火焰与冰晶在交锋，突破大地的藤蔓，缠腰住了被召唤出的使魔，人们在巨人兵器的阴影下发起冲锋。

    “而你却一直都待在神殿内，浑然不知自己的选择，已经给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戴维的表情依旧显得平淡。“而且最讽刺的是......埃玛在离开神殿后因为忙于战事，直到又因为年迈而临死之前，一次都在没有来看望过你。”

    戴维说罢他们又回到了神殿的大厅，诺亚望着眼前年迈的埃玛，她躺在被数名士兵抬起的轿子上，身后单膝下跪着他的子女们，乞求着希望自己能再次给予她新生。

    但这一次诺亚拒绝了她，因为他从埃玛的口中，得知了外面世界的情况，自己本不该插手人类之间的战争的。

    在诺亚拒绝了埃玛的请求之后，她其中的一个儿子愤怒地拔出了剑。那还是诺亚第一次看到，除了自己与白之外的人使用魔法。

    但......还是太弱了。

    埃玛带着他儿子不成样的尸体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

    诺亚与戴维站在只有他们存在的大厅内，两人都纷纷沉默着一言不发，诺亚需要很多时间来整理这些复杂的历史。

    “将这个世界变得如此糟糕的人……是我？”诺亚垂着脑袋问。

    “也不能全这么说，你在本质上其实也属于人类，地母神既然将魔法神六分之一的力量分给了你，那就应该明白世界会因你而产生动荡。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是世界就连你本人的身上，也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戴维一想起那个家伙就感到疲惫，为了避免被察觉，甚至不能去看有他存在的那些记忆。

    “本该只是一股单纯的强大魔力，在你的体内等候着被驱动使用，却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突然之间，诞生出了自己的意识。用魔法神的力量化作灵魂，以你的灵魂和样貌为样本，所诞生出来的全新意识......”

    “是白。”诺亚想都不用想的答道。

    “嗯，没错。”

    戴维无奈地点了下头。

    “不过就算有了意识，他本来也不是什么麻烦的。毕竟是由你为母体所诞生的，无论是力量还是身体的控制权，都还在你的手上，就算能用魔力凭空创造出一具真实的身体，也无法离你太过遥远。但当你因为想要清楚，自己那个分给埃玛力量的选择，究竟给世界带来多大变动，从而外出神殿进行漫长旅行的途中，白的想法就开始与你的使命逆之而行了。”

    戴维说着紧皱起了眉头，诺亚选择外出神殿的这段记忆他找不到，白动用手段将其隐藏的很深，深深地埋藏在了这座神殿之中。

    “他利用你对他的信任，抹除了脑海中的全部记忆，忘却被赋予的使命抛弃这座神殿，诱导着你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理由不明。”

    诺亚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混乱的思绪无论怎么样都停不下来，直到戴维又一次伸手拍住了他的肩膀。

    “诺亚，你现在不用去思考那些太过复杂的事情。”他说。“这些都是已经发生了过的事情，我们事到如今已经无力挽回。我之所以给你看这些，是为了让你能理解当下真正严重的问题。”

    “……是什么？”

    戴维长舒了口气，慎重其事地说：“被驱逐的混沌神就要回来了，你必须重拾身为守护者的职责，保护世界和人类全体种族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