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暴露了真身

    

    “不要把它们放出去！”

    罗芬戴尔身处在地面上指挥着最前线，精灵的弓箭手们站在高处的巨树杈上拉弓松弦，只有少数身手好的精锐在跟罗芬戴尔将自己的身体化作盾牌，抵挡着这些已经变成敌人的过往同伴。

    精灵化成的死尸令人感到恐惧，精灵们很难能对自己的同伴下手，本就人数稀少又年龄漫长的他们，都十分的熟路自己彼此之间的邻居。

    使用火焰将自己的家乡亲手点燃，每一击挥砍和射出的箭矢，都沉重地宛如上面附带着块铁，美丽战士们的厮杀声之中混杂着微弱的哭啼。

    “罗芬戴尔。”

    达尔塔尼亚被法比安搀扶着从防线的后方走来，因为世界树的倾斜不少的树梯与台阶都毁坏了，两人来到这里废了不少的一番功夫。

    “女王殿下，您没事吗？”

    罗芬戴尔看着女王手臂上的伤口表示关怀，她很想现在就拿出一瓶治愈药水帮忙治愈，但可惜这药水如今在全世界都稀缺。前一段时间帝国北境的艾尔因洛特城市，提利尔家族更是几乎收购走了世界树的全部存货。

    “现在的战况还好吗？”达尔塔尼亚说。

    “是，多亏有那位冒险者将魔兽吸引开来，现在总算是将情况稳定下来了。”

    “冒险者？”

    达尔塔尼亚看上去有些不解，她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冒险者，能够单独对付那种庞然大物。身体燃烧着火焰的巨兽此刻已经不见，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面前一片燃烧着的平原，还有那被引向东南方向的庞然大物，现在所留下来的狂暴痕迹，巨树林被它强行给推倒了一大片。

    “他去哪里了？”

    罗芬戴尔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地难看，她很少会在达尔塔尼亚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关于这个......”

    浪人孤身一人奔跑在仍然还算是绿油的丛林里，天空中的乌云已经开始闪烁雷影，不断地加深了一层漆黑的夜色，空气也慢慢变得湿润了起来。

    然而这些丝毫不能阻挡魔兽的怒火，它追随着浪人的身影撞歪了又一颗强壮的巨树。眼睛被带着冰晶的箭矢射伤肯定十分愤怒吧，虽然现在已经自愈但却仍然能感受得到疼痛。

    “被激怒了吗，体积虽然大但脑子却不怎么好使啊。”

    浪人停下脚步回过头只是看了一眼，但下一秒便被迎面袭来的压迫感逼的不得不继续开始狂奔。伴随着它脚步声而颤抖的大地，任谁近距离听了都会感觉到耳鸣。

    浪人抓住被树荫遮挡住的空隙，侧身飞跃到草丛之中隐藏起了身体，追随着他背影的魔兽瞬间失去了目标，停下巨大的身体对只是死物的草丛与飘散的绿叶咆哮，愤怒的怒吼一直连续发出了好几声。

    但它仍然现在仍然感觉饥饿，吞噬的本能让它像狗一样垂下身体嗅起来味道。浓厚魔力的香气就像块美味的蛋糕，就在不远处的前方等待着自己的光临。

    魔兽挪动自己的四肢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但却不在像个猎人一般地狂野，身影悠闲地更像是一位迫不及待的美食家。

    短短的几分钟他就已经忘记了浪人的存在，浑然不知那双隐藏在头盔之下的蛇眼，正在身后紧紧地注视着自己展露杀机。

    “浪人先生......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安娅一个人顺着魔兽遗留下来的粗糙痕迹缓慢行走着，她遍布伤痕的手紧紧握着锡杖，刚才还混乱不堪的附近此刻突然变得如此安静，难免让人担心会不会有怪物突然从草丛中突然窜出。

    “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才将那个魔兽给杀死的呢？”

    仔细想想，从以前开始就有不少关于他的传闻出现。自己一个人孤身讨伐强大的魔兽，其中有一些甚至是完全不可能的存在。安娅虽然明白浪人很聪明，总是能想出一些难以置信地制胜计策，有时候甚至会为了讨伐魔兽，不惜牺牲周围可能用的一切。过去到底是经历过些什么......才会养成他那样的性格。

    突然感觉到头顶传来一滴冰冷的触感，安娅抬起头发现朦胧的雨水终于落了下来。又是这代表着绝对不详且漆黑的雨水，每次它们落下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魔兽的声音？”

    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咆哮，安娅感觉畏惧地后退了不少，魔力耗尽的她今天已经无法在使用任何神迹。虽然浪人说让她退后到一边去躲起来，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回去担心他，也不可能有人会是绝对无敌的吧，真因为浪人总是那副样子所以才会担心。

    安娅犹豫着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尽管她本来今天已经疲惫地连站都快站不稳。

    “就是这里吗......”

    浪人站在魔兽的身后，眼前是一片宽阔的湖泊。在真正见到过了之后，浪人明白了为什么罗芬戴尔态度会变化那么大的原因。确实就如她所说的一样，这里不能被哪怕一点的污歳污染。

    这里的湖水是像牛奶般的纯白色，弯曲地仿佛十分悲伤的拉姆草垂着脑袋，大概有上百颗的屹立在湖泊之中。这片大地过于纯粹的魔力甚至形成了流体，孕育出了许多在半空中漂浮着的小小妖精。

    混沌的魔兽张开大口在吸食着这湖泊的水流，他的口水和肮脏的皮肤都将纯白色的水流给污染成了黑色。屹立的拉姆草很快便被这混沌的水流给污染，纯净的身体缓慢地开始了枯萎，小妖精们也选择转身四散溃逃。

    恐怕真的在短时间内，这片湖泊都无法在培养出拉姆草了吧。没有人能将魔兽的口水与被污染的水流，如此精准地从这片湖泊中分开。将来只有将这整片湖泊全部清理干净这一方法，可若是想要再聚集出这么大一片的纯净魔力，可能要在花费上多年的时间。

    但浪人对此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慨，只是在回过头确认了四周没有人跟踪自己之后，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那张有着渗白皮肤的清秀面容。

    安娅加快脚步行走在树林里，她并不擅长追踪猎物的踪迹，尽管敌人的身影是如此地庞大，但黑色雨水几乎都把它们抹除了。突然之间发现自己迷了路，没有任何征兆地便失去了方向。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山巅，没有火源的她被黑暗完全包围了起来，甚至连月光也被乌云毫不留情地遮挡，感觉整个世界都将自己给抛弃了一样。

    “怎，怎么办？”

    安娅看不清四周地开始变得慌乱，但身后却突然冲出了两只庞然大物，打消了她所有的顾虑转而变为惊吓。

    拥有着纯白色鳞片的百尺巨蟒，缠腰住了火焰魔兽的全部身体，他那鳞片仿佛有着对对抗火焰的抗性一般，漆黑色的火焰完全伤不到它的身体半分。

    安婭因为畏惧它的那双血红色瞳孔而动弹不得，它们之间的战斗十分混乱残暴，蟒蛇白色的獠牙巨大且尖锐，宛如两杆纯白色的巨型长枪，它扭动身体缠腰住了魔兽的脖子，带着附有诅咒的毒液，毫不保留地侵入到了魔兽的身体之内。

    魔兽发出痛苦的咆哮声，但却完全挣脱不开巨蟒的纠缠。它整个巨大的身体都趴倒在了地上，掀起的一阵狂风将较弱的安娅从原地吹飞了老远。她倒在地上所发出的卑微呻吟，却完全不能让互相争斗的两只魔兽，多注意到她哪怕一眼。

    阵阵撞击地面掀起了阵阵的灰尘与燎烟，白色巨蟒的毒液对魔兽起了作用，它挣扎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虚弱，身体开始了肉眼可见的溃烂。现在它真的像一只年迈的古树一样，一点点的掉在地面了不少的碎屑，身上燃烧着的黑色火焰也随着减弱了不少。

    巨蟒将它宛如猎物般地拘束，咬紧了的银白獠牙不到最后一刻绝对都不会松口。渐渐地魔兽终于只剩下了虚弱地抽搐反应，毒液将它的魔力与肉体都完全给污染了个干净。

    巨蟒卷缩在魔兽的身上直立起了身体，它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瞳孔中散发着宝石般闪耀的红光。安婭感到浑身酸痛的爬在地面上，然而却因为畏惧巨蟒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它将视线撇到自己的身上哪怕一秒。

    也许自己可以趁着它享用魔兽的时候逃脱，但安婭这个天真的愿望很快就被击破了。眼前发生了一些以她的知识储备，根本无法理解清的事情。

    巨蟒的身体在一点点地缩小，肉眼清晰可见出他的变化，从一头魔兽缓缓地变成了人类的身影，刚才的巨大躯体则化作白尘随风散去了。

    而安婭居然还认得出那副身影……亦或者说是他身上所穿的那幅盔甲。

    “浪人......先生？”

    安娅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那实在是太过怪异超出了她的认知。有可能存在这种事情吗，魔兽居然变身成了人类的模样。

    “！”

    浪人隐约闻声猛地回过了头，最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自己竟浑然不知安娅就在附近。在每次变成那副躯体之后，浪人都会感觉自己同时丧失了许多东西。

    “那副姿态，你是......魔兽吗？”

    安娅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感受身体上的疼痛，她此刻心中唯一所存在的就只有震惊的情绪，但并不是因为终于看到了浪人头盔下的面容。她感觉到了欺骗的背叛感，还有为自己的愚蠢而悲伤。

    “……”

    世界在这个瞬间安静了下来，安娅与浪人两人对视了许久，谁都无法先开口说出一句话，只是各自瞪大了眼睛。浪人面具下的那双血红色瞳孔，简直就跟刚刚的巨蟒一模一样。

    ……最终是安婭率先转过了身。

    “站住！”浪人大喊。

    但安娅却跑得更快了，他立刻站起身追逐着她，脸上终于第一次在没有面具的遮挡下浮现出了慌乱的表情。

    浪人在追逐的途中摔倒了好多次，安娅的脚步却突然变得异常轻快。从巨蟒变回人类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总是会让浪人忘记用双脚是怎么走路的。

    但最终他还是追上了安娅，但并不是因为浪人的速度超越了她，只是安娅再也跑不动地摔倒了而已。

    浪人将安娅从地上粗暴地拽起，用力地靠在了旁边的树干上。两人第一次如此之近的面对面，在没有盔甲的阻碍下，看清了彼此间心灵的窗户是什么颜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直在欺骗我吗？”安娅说。

    她看上去似乎已经对浪人失去了全部的信任，安娅本以为浪人也跟她同样憎恨魔兽，那些曾经深深伤害过自己的邪恶之物。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那种事，是你自己非要加入进来的！”浪人大喊。

    没了头盔他的声音也听上去不同了，有些沙哑和低沉但却显得十分清晰。

    “但是......你明明也那么憎恨魔兽的，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啊？”安娅无法理解，她只能垂着脑袋哭泣着，纤细的肩膀被浪人抓的很痛。“你......要杀了我吗？”

    “.......”

    面对安娅的质问浪人没有回应，但很明显的他其实有这个想法，只是被她这么一问变得更加迟疑了。

    “……这都是你自己的错。”浪人狠下了心，咬紧牙语气变得充满杀意。“明明只要不跟过来，就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他绝对不能让知道自己真面目的人活着，魔兽对世界上的任何人来说都是邪恶的存在，一旦消息传出去自己便只有死路一条。

    闪烁着锋芒的短剑抵在了安婭脆弱白嫩的脖颈上，她意外地居然没有任何反抗，也不向浪人祈求着饶命。只是颤抖着娇弱的身体不断哭泣，已经放弃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已经够了……这世上无论谁都是骗子。”

    安婭说着丢下了自己手中的锡杖，用闪烁着泪光的双眼直视着浪人，至少自己的好奇心总算得到了满足。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