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化作废墟的城堡

    

    银色的圆形重枪，散发着白金色的光芒。四颗被金色纹理修饰的绿色宝石，镶嵌在枪身上的四处尾翼。足足有一个成年人身那么大的体积，以及近乎两米长的枪身，就算全力握在手上也难以挥舞。而它的分量，也更是比看上去的还要沉重许多。

    “瓦雷利亚钢？！”卡嘉莉惊叹地说。

    会散发出这样奇异光泽的武器，除了是用瓦雷利亚钢打造以外，这世上也再找不到其他，能与其媲美的精铁了。

    “呼......真重啊。”贝蒂说。她不得已把枪尖抵在了地面上。

    瓦雷利亚钢所锻造出来的武器，不仅硬度坚硬到超出常理，而且一般自身的重量也都很轻。

    然而贝蒂手中的这把重枪，如今却并不是这样。它的重量，要远比一般的长枪还要沉重许多。虽然这看上去是给骑兵用的武器，但很难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马匹，才能承受得住它的分量奔跑起来。

    “我听说瓦雷利亚钢都很轻，这难道是在打造时掺了其他的铁吗？”贝蒂回过头问。

    卡嘉莉与凯蒂的表情各不相同，一个对贝蒂的归来感到些许安心，一个则是副欲言又止的暖味样子，脑袋里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帝国所有的瓦雷利亚钢武器，最初都是交由矮人族所打造的。”卡嘉莉说。她走上前来与贝蒂并肩，弯腰仔细观察着这把华丽的圆形长枪。“他们高超的手艺不会浪费任何一点好铁，因此矮人族被国王所赐予的瓦雷利亚钢，也是所有大贵族当中最多的。”她不经用手指敲了敲枪身，长枪坚硬到极致的表面毫无震动，敲打出的声响不带着一丝颤音。“我听说是因为太轻的武器，不适合它们热血的风格，所以在锻造这把长枪的时候，就用了相比其他武器多七倍的分量。虽然重了些，但威力和硬度却是最强的。传闻能拿着它挥舞的骑士，甚至能将空间都撕裂开来。”

    这个传闻到是不假，虽然过去在前线的战场上，贝蒂也不是没有和持着瓦雷利亚钢武器的亚人，以命相搏进行厮杀。

    但当贝蒂从藏宝库中找到它，真正亲手触碰到的时候，在瞬间她才真正的感觉到，这把长枪，到底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确实不错，但是真可惜，锻造瓦雷利亚钢的手艺，或许从今以后就要失传了吧。”贝蒂淡淡地说。

    多恩的市民已经死去了大半，其中更是损失了不少手艺高超的铁匠。尽管人口，可以通过时间慢慢恢复如初，但遗失的技术却无法适用这个法则。

    “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带刺啊。”卡嘉莉叹息着说。她幽怨又无奈地看向贝蒂。“应该不只是针对我吧，你对所有人都这样？”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是你们帝国人都太过敏感了。”

    两人闲聊着，却从未将警戒从施术者的身上移开。

    他被突然凭空出现的凯蒂，击飞到了一旁的金山之中，四溅出的财宝散落了一地，同时被他扭曲的空间，也恢复了正常的现实。

    然而尽管两人等待了许久，施术者也还是没有她们所预料的那样，突然从金山中冲出在嘶吼着飞驰过来。

    “没有动静啊，难道光凭那一下就死了？”卡嘉莉问。

    “......不，结界的魔力还没有消失。”凯蒂在背后答道。

    如果施术者死亡，结界肯定会出现明显的征兆。但到现在为止，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贝蒂回过头随意地问。凯蒂明显比刚才分开时，看上去要显得凄惨了许多。

    “......不用你来担心。”凯蒂甩过头别扭地答道。

    贝蒂对此只是白了她一眼。

    怎么回事......伤口居然无法愈合。在金币堆里躺着的施术者，此刻正如此想着。

    那个女人突然就出现了，难道是用了空间类型的魔法吗？

    不......土属性的她应该没有这种力量，奇怪的是那把长枪。

    “......原来如此，是至高神留下来的遗产吗。”他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从金币堆里伸出手，顶着只剩半张的破碎脸颊，像个亡灵般从中缓缓爬出。“你四处乱窜，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个。”

    “没错，而且看起来我赌对了。”贝蒂说。她双手紧握提起了沉重的长枪，尾翼的四颗宝石魔核被注入魔力，闪烁起了莹绿色的光芒。无论其中的哪一颗，都是取自于上位的风属性魔兽。

    它们共同的进行运作，极大提升了长枪的速度与爆发时的威力。这使得贝蒂可以在肉眼察觉不到的瞬间，进行超高速地移动，突袭到敌人的脸上刺出重击。

    然而它的缺点就是后摇太长，再加上长枪本身的重量。只要在近身战中，露出哪怕片刻的空档，那都毫无疑问是致命的。

    然而圆枪正如它外貌般霸道的那样，象征着绝对破坏力的身躯，使得无论任何情况下的战斗，都不可能会有空档这一说法存在。

    贝蒂脚下的地面炸裂开来了一块，呼啸着向四周分散开来的狂风，将卡嘉莉与凯蒂连续向后吹退了数步。

    当她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空气撕裂产生剧烈的爆炸，又形成了一道新的冲击，将两人彻底逼退到了老远。

    由财宝形成的山峰被推翻，平坦的地面凹陷出了一条漫长的直线，整座遍布金银的藏宝库，瞬间化为了一片不输外面世界的狼藉场景。

    贝蒂将圆枪从塌陷的深坑中拔出，瞬间加具了四重风的破坏力，没有可以反应的时间，便将施术者的身体彻底粉碎成了尘埃，连双眼都已经无法在辨别出他。

    “这样一来，再怎么说也都该死透了吧？”贝蒂淡淡地说。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啊。”

    施术者的声音再次响起，贝蒂猛地回过头看向四周，然而她却找不到任何的身影。

    “从最开始我就说过了，这里是我的世界，一切都由我掌控。”

    他的话音落下，贝蒂三人所处的空间，便开始了地震般剧烈的摇晃。

    “你做了什么？！”贝蒂大声质问道。

    “毁掉一切！”无形的声音嗤笑着说。它的肉身已经被摧毁，但混沌的灵魂却未曾消逝。“所有的空间都正在不断塌缩，你们就等着被活活碾压成血沫吧！”

    “这样的话你自己也逃不掉，难道是想同归于尽吗？”

    “开玩笑，别把我和你们这种低等的生命混为一谈。就算这个空间被毁灭，我也只要花费短短的数秒，就能够重新再生于世间。”

    城堡的剧烈震动未曾停歇哪怕一秒，贝蒂只能将圆枪插进地面，才能勉强地站稳住自己的身体。

    不远处的卡嘉莉与凯蒂，情况看上去同样不是很乐观。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她们甚至没办法移动逃脱。

    “啊哈哈哈哈哈！”无形的笑声听上去令人恼怒，它的疯癫也仿佛永远都不会到达尽头。“你们终究还是要死在我的手中，亚人也好魔族也罢，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化作一团吧！”

    “哦呀，哦呀。”她的淡笑声突然穿插了进来，仿佛具有魔力一般，彻底地凌驾于地震的喧嚣，以及施术者的笑声之上。“真是爱胡闹的家伙啊，你知道这座城堡的历史有多久了吗？”

    贝蒂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扇门，淡笑的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

    “是谁？！”施术者问。

    “秩序的守护者，你们混沌的死敌。”戒恶冷淡地答道。她打开了门，迈出长袍下靴子的第一步，踏在藏宝库的地面上，城堡的晃动便顷刻间停歇了下来，仿佛暴躁的野兽受到了安抚。

    “怎么可能，居然停下了我的结界！”

    施术者无法相信，戒恶轻易地破除了他的结界，还随意地创造出门扉进行移动，简直就像这个结界，是由她所释放出来的一样。

    “可悲的叛徒，是睡得太久脑袋糊涂掉了吗？”戒恶缓缓地抬起头说。仿佛她那双隐藏在白袍下的双眼，能够看见那施术者无形的灵魂。“曾立下守卫秩序的誓言，最终却堕落成了混沌的邪物。事到如今不要说职责了，也许你连自己真正的名字，都早就已经不记得了吧。”

    咣当一声，隐藏在戒恶袖袍中的一对锁链，浮现出了它们宛如蟒蛇般地身影。

    “将本体用隐形魔法藏起来，还装出一副捉神弄鬼的样子，你也就能骗骗小孩子了。”

    戒恶说罢，她的锁链飞速朝着无形的上空涌去。无形的施术者终于发出了慌乱的尖叫，它似乎是在转头逃跑，然而还是两对锁链追上，交叉着刺穿了丑陋卑微的小小本体。

    这一下，施术者确实是彻底死亡了。被释放出的结界也快速消退，虽然表面上没有看出什么变化，但所有人都莫名松了口气。

    “许久不见，贝蒂-西格莉德小姐。”戒恶微笑着说。她快速收回了自己的锁链，重新隐藏到袖袍之中。

    “……你是？”

    贝蒂不解地歪着脑袋，她不认为自己曾见过，这么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家伙。

    “好过分，您难道忘记了吗？”戒恶垂下了脑袋，看不见的表情上显得有些失落。

    “不，我并没什么印象。”

    “明明在你进城的那一天，我还是亲自去迎接你的。”

    “......”

    贝蒂闻言沉默地深思了一会，随后眉头忍不住地一跳：“那个炸了我马车的无面者！”

    “你这么形容我，让人有点害羞呢。”戒恶说着捂住了脸颊。

    贝蒂本来还想继续追究下去，但在戒恶身后打开的那张门扉，又从中走出了另一个身影。

    “贝蒂，你们没事吗？”伊芙关切地问。

    前往顶层的她，看上去反倒是最精神，一副没有经过战斗的样子。

    “......算是吧，你那边呢？”

    “很遗憾，敌人的头目逃走了。”伊芙叹气着答道。

    “伊芙大人！！！”

    凯蒂从一旁冲刺了过来，她的气势不比拿着圆枪的贝蒂要弱。猛地扑进没来得及反应的伊芙怀里，两人摔倒在地上发出了悲鸣。

    “凯蒂......你......”

    “呜......”

    她哭丧着一张脸抬头望着伊芙，搭配身体上所受的伤显得楚楚可怜。

    “......你还好吗？”伊芙抚摸着她的头问。看到这种表情也不好再发火。

    凯蒂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抱歉，我们也失败了……”卡嘉莉走上前说。“那些被关押起来的囚徒，全部都因恐惧选择了投敌……我只能下手杀了他们。”

    伊芙闻言，表情瞬间变难看了许多，贝蒂也露出了副暖味不清的表情。

    “那这些伤，难道就是他们干的？”贝蒂问。

    凯蒂面对质疑转过了头，不愿去看贝蒂那说不清，到底包含了什么意味的表情。

    “嘛，总体来说结局还算是好的。虽然还是出现了一些伤亡，但袭击城外军队的敌人已经被消灭，我们成功夺回了多恩。”戒恶插话说。她庆祝般地轻拍了两下手。“而且混沌的势力大幅度受损，暂时一段的时间内，它们是不可能再有什么大动作了。”

    她简单描述了一下现在的状况，聚在一起的众人总算安心了下来，除了心中仍有顾虑的伊芙与贝蒂。

    “等一下，艾琳娜在哪里？”伊芙问。

    “是还在城堡里的某处吧，我去找。”卡嘉莉答道。

    “啊，她的话……我已经事先送到外面了。”戒恶突然想起来了地说。她弯腰行了轻轻地一礼，对众人做出了邀请的手势。“请穿过这扇门，直接离开城堡吧。”

    众人踏过那扇奇异的门扉，转眼间便来到了城堡外的广场。蔚蓝天空中的太阳令人觉得刺眼，无论是谁，都已经许久未在这座城市的上空，见到过这令人怀念又刺眼的太阳了。

    “看来还是晚了一点呢，城堡损坏成这种样子，想修复也得花上不少时间吧。”戒恶说。她转过身望着这座城堡，因为刚刚地震的原因，城堡已经几乎塌陷了一半。许多没了房顶遮掩的内部构造，都彻底暴露在了外面。

    然而伊芙与凯蒂，她们现在所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卡嘉莉呢？”两人几乎是同时问。

    戒恶闻言缓缓地伸出手指，指向了广场的另一处方向，布甲被鲜红染红许久的骑士，正安详地靠在水池的边上。

    “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