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树精

    

    “说起来，你的那位骑士朋友现在在哪里？”

    瑟庄妮回头看向骑乘着马匹的诺亚，她像前锋般，行走在由赤蛇形成的队伍最前面。下腹鲜艳红色的硕大蛇躯，在树林间的草地上缓缓扭曲前进。

    “既然你现在是我们的盟友了，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在藏着了吧。”她说。

    诺亚闻言有些顾虑地看向后方，在那看不清晰的遥远树荫之下。佐兰正一直顺着他的魔力，无人察觉地跟在队伍的身后。

    “佐兰他不太喜欢阳光，而且我尽量不想让他去接触人......现在还是让他藏起来比较好。”诺亚答。

    瑟庄妮闻言点了点头，他对有关佐兰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有这么一个强大的骑士隐藏在暗处，感觉此次的旅行也变得安全了不少。

    “但愿他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然而与在诺亚身旁同骑着马匹的罗芬戴尔，现在的心情却感到有些难以言喻。她穿着一身老旧的盔甲，腰间也佩戴上了一把还算能用的长剑，不知道瑟庄妮是从哪里搞来的。

    她和诺亚被赤蛇的队伍们包围了起来，虽然换做平时这看上去或许会像是将军般威风，但她此刻却只感觉自己是被关押起来的犯人。

    “我冒昧地问一句，我们现在这到底是要去哪里？”罗芬戴尔忍不住困惑地问。

    “去往森林的更深处，见见那些不接受我们蛇妖的保护，而是选择独立生活的那些族群们。”瑟庄妮头也不回地答。“他们的力量会给与我们很大帮助的，至少兵力加起来比我们多。”

    “什么啊，在那个会议上聚集的族群们居然还只是一部分吗？”罗芬戴尔的额头流下了一滴虚汗，一想到接下来还要见到更多的怪异生物，心中就会有种抵触感止不住地涌现。

    瑟庄妮就算不回头，也知道罗芬戴尔现在是什么表情，蛇妖们很熟悉和敏感她的这种想法。所有的外乡人和冒险者，当亲眼见到他们异族之后，心中的厌恶感都会抑制不住地外露出来。

    幸好现在艾希不在附近，她和瑟庄妮分开去找另外的族群了，不然的话她肯定会对罗芬戴尔下手。但瑟庄妮会去选择容忍，她明白罗芬戴尔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所有外乡人都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没错，我们只是生活在魔物之森最外围的一部分而已，更多的那些都安居在森林里的深处。”

    “不是吧......这样的话那这片森林，简直不像就是你们的国家一样了吗？”罗芬戴尔说。

    瑟庄妮闻言愣了一下后突然大笑了两声，诺亚和罗芬戴尔都感到一阵困惑。

    “塞雷娅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呢，你确实可以这么认为，但我们并没有像你们人类那么统一。”她说。“不然的话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还得亲自费力去交涉，以此来获得兵力上的援助呐。”

    “既然你们的势力这么广泛的话，那难道不会受到魔兽的袭击吗？”诺亚好奇地插话问。

    “事实上经常会，但我们总是能够应对的。我们不仅仅要从冒险者们的手中保护子民，也要适应魔兽们的入侵。”瑟庄妮答。“可是冒险者把我们当成和魔兽一样的东西，完全不进行任何的沟通或交流就发动袭击，冒险者对我们蛇妖来说，其实也和魔兽没什么区别。”

    “……就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吗，明明无论谁都是可以进行交流的。”诺亚既不理解又遗憾地说。“只要能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说不定就可以理解对方。”

    诺亚的愿望美好的令所有人向往，瑟庄妮很想说些什么来认同他。但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便被解决，就算这听上去简单的或许是可行的，真做起来也要付出不少的努力和代价。

    “塞雷娅最初也说过类似的话，而且她已经这么尝试过了，但是……”她深感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这种固执的偏见已经持续太久了，早就深深地镶进外乡人的脑海中无法撼动。虽然我们也不是没有试图与他们沟通过，但只有少数人能认同我们，真正能改变现状的讯息，永远都传递不到你们人类的高层耳中。”

    就算有少数的冒险者，认同了瑟庄妮等异种们的生存权利，也还是什么都无法改变。真正有能力改变当下现状的，是那些坐落于王都中的大贵族们，而他们不会特地来到魔物之森体验生活。

    “......也许他们知道真相，但是却刻意隐瞒了起来吧。”罗芬戴尔沉思着突然插话说。眼神没落地像是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帝国的人数众多，倘若世人得知并认同了你们的存在，冒险者这一行业必定会受到不小的影响。为了不破坏当下的经济平衡，才必须把魔物之森的所有生物都视为敌人......”

    她的话语令诺亚和瑟庄妮，连同默默倾听的侍卫们都感到一惊。罗芬戴尔却心死了的毫无波澜，她如今已经对帝国产生了质疑……因为从伊芙琳口中得知的那些真相。

    战争，是由帝国主动向魔族挑起的，其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要流血。因为当下统治帝国的人族数量居多，人口在短短的几十年内爆炸般地增长，但可供他们生活的资源却稀缺无比。就连伊芙琳自己，与想不起来这究竟是谁的记忆了。时光已经过去了太多年，但是战争却从未停止。无论精灵还是说别的其他种族，没有任何一方在数量上可以与人族相提并论，甚至就算各个种族的人数全部加起来，其数量也甚至都还不及人族的一半。这也正是他们能统治半个世界的原因，虽然所有人都因为种族的自尊心而不愿意承认，但真正让人族登上王位的，既不是骑士所信奉的荣誉或正义，而是一只压倒性强大的杀戮军队，和远超越其他种族的繁殖力。

    罗芬戴尔无法遗忘伊芙琳的话语，她每当空闲下来就会去思考这件事，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些什么细节，彻底否定掉伊芙琳的言论。

    然而直到现在为止……罗芬戴尔心中却只加深了对帝国的怀疑。

    “或许真的是这样没错……你看的很透彻啊，我和你应该合得来。”瑟庄妮无奈地苦笑道。她终于回过头正眼看了一眼罗芬戴尔。

    “人类，是由地母神创造出来，继续延续大地生命的造物。而混沌则诞生于神明的恶意之中，生来就是为了破坏和吞噬一切。”诺亚低下头思索着说。“但是......现在人类却在互相残杀，不仅拆散排挤开了他们本身的同胞，还对混沌的危险毫无察觉。”

    他大概理清了，现在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诺亚眼前的道路正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但他却并不因此而感到高兴。

    “是因为我太奇怪了......还是说这个世界生了另外的一种病？”诺亚自言自语道。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左手心，无法被治愈的烧伤封印还遗留在上面。

    诺亚很想现在就得到答案，如果是白的话大概能回答自己，但诺亚如今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诺亚？”罗芬戴尔见状担忧地靠了过去。她与诺亚并不是第一次见面，早在诺亚与青羽刚来到世界树，担任爱丽丝教师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相识了。

    “所有人都希望我去从混沌的手中拯救世界......但就算混沌不在了，类似的战争也还是不会结束的吧。”诺亚接着说。同时感觉头痛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我只是有点搞不明白……就算真的将混沌给击退，这其中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诺亚心中产生了跟罗芬戴尔同样的质疑，但他所质疑的东西并非帝国或骑士的信念……而是人类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意义。

    “等一下！”

    行走在最前面的瑟庄妮突然挥手停下，诺亚的思绪和罗芬戴尔的担忧都被打断，同行的赤蛇们瞬间握紧长矛，把自己的警惕心给提高到了最大。

    “怎么了？”罗芬戴尔拽紧了缰绳问。

    “……远处传来了硝烟的气息，有一场战斗正在发生。”瑟庄妮表情严肃地皱紧了自己的眉头。

    但诺亚和罗芬戴尔什么都感觉不到，树林间的空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晰，赤蛇们却散发着躁动不安的气息，他们的感知能力远比诺亚和罗芬戴尔强得多。

    瑟庄妮无言地回头给了赤蛇们一个眼神，它们在下一刻便瞬间猛地四散开来，潜入了草丛之中消失不见了身影。

    “我们会在阴影中潜伏起来包围对方，你们两个就正面迎上去吧，我会支援你们的。”瑟庄妮对两人交代了一声，然后也没有等罗芬戴尔答应，身影便也立即消失在了黑暗中。

    “与蛇配合起来战斗吗……感觉可真是奇怪。”罗芬戴尔说着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诺亚与她四目相对，两人彼此点了下头示意，便驱使马匹飞快地在林间的道路上前进。

    然而随着瑟庄妮所说的战场越来越近，两人胯下马匹的速度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他们瞪大了眼睛，转头注视着那个被击飞到树上，在盔甲内被冲击碾压成了摊烂泥，就那么粘在了树干上掉不下来。

    两人越是向前靠近，空气中的血腥与硝烟味就越浓。冒险者的尸体与断肢散落了一地，各种破碎了的内脏从树枝上垂落下来，好似一颗颗成熟了的鲜红石榴。

    然后升起的火焰遮挡了两人的视线，一颗古老的百年巨树倒在了路的中间，身上燃起的烈焰已经烧了好一阵子，但还是无法让它的躯体变得干瘪些。

    “风爆。”

    诺亚举起手对燃烧的巨树释放咒语，无形的风之力瞬间从他食指的戒指上炸裂涌出，将巨树身上燃烧的火焰给吹灭，同时也从中间破坏出了一个足以让两人穿过的大洞。

    他们穿过了倒下的巨树，然而大幅肆虐的火焰，却在深处的树林里燃烧的更加旺盛。无数破碎的尸体与倒塌在路边的燃烧巨树，也堆积的变得越来越多。

    最终伴随着一声难以形容的怒吼，诺亚和罗芬戴尔，终于见到了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颗足有30米之高的人形巨树，它手里正牢牢地抓住一根硕大锁链，末端则连接着一把石制的粗糙斧头。

    玛塔，希尔科与维基。”

    ————————

    行走在最前面的瑟庄妮突然挥手停下，诺亚的思绪和罗芬戴尔的担忧都被打断，同行的赤蛇们瞬间握紧长矛，把自己的警惕心给提高到了最大。

    “怎么了？”罗芬戴尔拽紧了缰绳问。

    “……远处传来了硝烟的气息，有一场战斗正在发生。”瑟庄妮表情严肃地皱紧了自己的眉头。

    但诺亚和罗芬戴尔什么都感觉不到，树林间的空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晰，赤蛇们却散发着躁动不安的气息，他们的感知能力远比诺亚和罗芬戴尔强得多。

    瑟庄妮无言地回头给了赤蛇们一个眼神，它们在下一刻便瞬间猛地四散开来，潜入了草丛之中消失不见了身影。

    “我们会在阴影中潜伏起来包围对方，你们两个就正面迎上去吧，我会支援你们的。”瑟庄妮对两人交代了一声，然后也没有等罗芬戴尔答应，身影便也立即消失在了黑暗中。

    “与蛇配合起来战斗吗……感觉可真是奇怪。”罗芬戴尔说着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诺亚与她四目相对，两人彼此点了下头示意，便驱使马匹飞快地在林间的道路上前进。

    然而随着瑟庄妮所说的战场越来越近，两人胯下马匹的速度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玛塔，希尔科与维基。”

    “与蛇配合起来战斗吗……感觉可真是奇怪。”罗芬戴尔说着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诺亚与她四目相对，两人彼此点了下头示意，便驱使马匹飞快地在林间的道路上前进。

    然而随着瑟庄妮所说的战场越来越近，两人胯下马匹的速度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玛塔，希尔科与维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