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吃

    

    以神明之手，将创世的力量分为六份。重塑大地，浪潮复苏，日月的轮回恢复秩序，新生的妖精们逐渐昌盛，错乱的时间线继续新的轮回。受神使之委托，守护者们将日以继日的守护五颗原石，直到血脉断绝，世界终被混沌吞噬为止。

    因被神明之间的战争所牵连，千百万条生命的躯壳化作焦尸，孤独的灵魂无处安生。神明将废弃的躯壳们聚集在一起，运用生物原石的力量，创造出了全新的生命。被神使委托了使命的守护者，将这份能创造生命的神之力，命名为生物原石，并将其安放于......

    “你是，当今的蛇妖女王娜露丝。”

    女孩闻言没有否定，只是再一次垂下了脑袋，轻抚在她膝上熟睡的青蛇。

    “你跟塞西莉亚长得很像，雪诺。当你踏入这片沼泽的时候，我就感觉出你肯定是塞西莉亚的儿子。”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表明身份，故作神秘是在测试我吗？”

    上一次在沼泽里遇到她，娜露丝至始至终都没和雪诺说过一句话。

    “我必须得看清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毕竟你一直生活在人类的世界，跟我们在思想上肯定还有不少的不同。”

    “那你现在对我的评价是？”

    “……至少你还算是我们的同族，我们体内流着同样的血。”娜露丝叹息了一声答。雪诺的表现既不算太好也不太遭。

    “使命吗......”雪诺又一次看向了学湖上分漂浮着的血石，那东西就是莫名地对自己有吸引力。“你说这只是三石之一，那么另外的两块在哪？”

    “没人知道，石碑上或许有记载，但你和我都看不懂。那种古老的文字早就失传了，而蛇妖们中除了老一辈的人以外，也已经没人会去在意这种事情。”

    雪诺闻言来到了娜露丝的身边，低头望着这个刚才还想把自己杀掉的疯女人，她安静下来看着到还挺美颜。

    “她的状况怎么样？”雪诺问。

    “姑且是帮她把多余的魔力吸走了，但再次发作只是迟早的问题。为了持续维持这片沼泽的毒雾，她必须代替我吸收血石的魔力，把自己利用到遍体鳞伤。”

    “为什么你不自己来，你既然拥有女王的力量，应该能比她做得更好吧。”

    “我也想，但那已经不行了......你母亲当初夺走了上任女王绝大部分的力量，而我只是因她的怜悯，才获得了微不足道的些许。如今在我快要死去的现在，才不得不让这孩子来代替我。不然本来的话，我至少还可以在活上个600年左右的。”

    雪诺闻言有些小小地尴尬。

    “我替我母亲向你道歉，但这应该安慰不到你。”

    “呵，我并不觉得死亡有什么，一般的蛇妖其实也活不到我这个岁数。事实上......我甚至认为这是一种解脱。成为女王后，就再也不能与曾经的家人或朋友见面，只能被束搏在这块血石的身边，永远失去自由......所以有时候我常常会想，塞西莉亚会不会是为了不让我受太久的苦，才夺走女王力量的呢？不然的话，不管是去吞噬女王，还是留下一部分，她都没有什么这么做的必要。”

    娜露丝很羡慕塞西莉亚，羡慕她能够逃离这片森林，和那些几乎一无是处的古训。那些长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去守护，只是盲目地遵循流淌在血脉中的古老契约。

    “真的是想……把这一切全部都毁了。”

    娜露丝的话语中带着怨念，尽管她看上去相当的平静，但那只是对无能为力的自己的无奈。寿命到达尽头她很快就快要死了，自己最后能做的那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等待被下一代女王的候选人吞噬。

    “那就如你所愿，把这一切都全部都毁掉吧。”雪诺答。

    “？”

    娜露丝闻声转过头看向雪诺，他平静地坐在祭坛的阶梯上，心中正盘算着，如果被那些蛇妖族的长老们知道，绝对会立即将雪诺处死的危险想法。

    “用你和这块血石的力量，将蛇妖族的历史重新颠覆，创造一个全新的秩序与种族。”雪诺提议说。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一点也没有像是在开玩笑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梦话，这种事有可能做得到吗？”娜露丝紧皱起了眉头问。

    “做不做得到，思考那种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关键是必须得有人义无反顾的去做。新一代的蛇妖们，大多数都抱着跟你同样的想法，所有人都对陈旧的祖训感到厌烦。”在女王的面前说这种危险的话题，雪诺很清楚自己是在拿生命做赌注，但他有十足的把握肯定娜露丝不会杀掉自己，不然的话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未来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只要能让新新一代的蛇妖改变想法，当下的制度便会很容易被破坏掉。”

    “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松，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我们的族人肯定会流下许多的血。明明当下的敌人就已经够多了，哪还会有多余的工夫去内斗。”

    冒险者永远都是蛇妖以及其他种族的最大敌人，但最初的话，本来还有魔兽来替蛇妖们分摊冒险者的入侵频率。然而现在就连魔兽也为了争夺地盘，变得开始像冒险者一般入侵各个种族。蛇妖如今要提防的已经不只是冒险者，还有那些因混沌之神的怨念，所创造出来的低劣生物。

    “冒险者与魔兽的骚扰和入侵太过频繁，这使得蛇妖族的内部无法得到统一，而新生的蛇妖们，也没多余的精力去思索新的制度。我想魔物之森的其他种族，内部之中应该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雪诺双手扶额沉思着说。“无论是去思考建造新制度，还是真的实行起来，倘若没有经验这些都是很难做到的。他们需要一个新的领导与统治者，一个能够拥有丰富经验，并带来全新制度的人。”

    而这个必要的统治者……如今除了雪诺以外，似乎也在找不出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了。虽然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保守歧视，但雪诺也是接受着贵族的教育被抚养长大的。他清楚人类权贵的制度是怎么运作的，也明白该如何打里好一座城市。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雪诺拥有女王的血统。虽然这也许在蛇妖族中行不通，但如果换做是人类的规则，雪诺是拥有名正言顺地继承权的。

    “你现在的想法……有些太过危险了。”娜露丝警醒地说道。她竖起犀利的青色蛇瞳望着雪诺，

    “可至少对你来说是值得庆幸的吧，从最初开始你就一直在诱导我。明明知道我来自于人类的世界，还特地将我给引诱到了这里，甚至告诉了我有关那块血石的消息。”雪诺说着回过了头，那块漂浮在血湖上方缓缓蠕动的血珠，仍然对雪诺有着难以形容的吸引力。但这种感觉并非是无法被克制的，雪诺很清楚想要得到强大的力量，就肯定会付出同样巨大的代价。

    就好比现在躺在娜露丝膝上沉睡的那名青蛇，现在雪诺大概清楚她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了。因为体内堆积的大量魔力无处发泄，到最后甚至连肉体都开始毁灭。血石之中酝酿的力量强大无比，甚至远远超越了女王。

    “你就不怕我贪图血石的力量，而谋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吗？”雪诺试探着问。“你肯定没有那么愚蠢，所以你会这么做的原因，肯定是就正是希望我能来做些什么。你很期待我摧毁掉蛇妖当今的制度，对吧？”

    娜露丝闻言低下了头，青色的长发也随着垂下，防止雪诺看见她的浅笑。

    “……真的是，就跟塞西莉亚一样狡猾。”

    雪诺没有理会她的讥讽，亦或者说那是种夸奖。

    “但是为了能做到这一点，我需要力量。否则的话就算蛇妖们认同我的理念，也肯定会有人不服我来引导他们。”

    “是呢，倘若没有绝对强大的力量，无论什么伟大的目标都只是空谈。”娜露丝说着将昏睡的青蛇轻轻安放到了地板上，一旁白莲花所散发出的光芒，已经治愈好了她身体上所有的伤口。

    娜露丝缓缓地站起身，赤裸着脚踝轻飘飘地来到诺亚的面前，童颜的危险笑容迷惑着雪诺的心弦。

    “塞西莉亚当初没有吃掉我，因为她没有对抗自己部落的想法与勇气……但是你却不同。”

    她娇小的身体向后一仰，便靠进了雪诺冰冷的怀抱之中。她将雪诺并不强壮的左手臂当做枕头，同时牵起雪诺的右手挪到自己的脖颈。吐出一口温暖的甜美吐息，勾引着他一口来咬断自己的喉咙，挑逗他饥饿的肚子发出悲鸣。

    “呐，你愿意吃掉我吗？”

    她充满魔力的话语攻破了雪诺最后的理性，简直就像是一块充满毒性却又美味无比的蛋糕。雪诺的双眼再一次发出诡异妖艳的血光，口内的獠牙也慢慢伸长变得尖锐。

    伴随着娜露丝手掌温柔的轻抚，雪诺将脸颊贴近了她洁白娇嫩的脖颈。然而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将雪诺的理性又一次强拉了回来。

    “……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在娜露丝的耳边轻声问。

    果然还是因为继承了塞西莉亚体质的原因吗，娜露丝没想到雪诺居然能即使恢复理智。他对自己的诅咒和蒂丝的毒都具有抗性，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适应力。

    “这个嘛……就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了。”娜露丝同样也在雪诺的耳边轻声答。“也许什么都不会失去，也可能会失去所拥有的一切。也或许你将永远……都不可能在回归到人类的社会之中。”

    雪诺闻言露出了一抹淡淡地浅笑，同时更用力地楼住了怀中美味的甜点。他并非是因娜露丝的诅咒，亦或者是其他人的意志而做出决定的。雪诺是为了达成自己复仇的愿望，才在此刻选择放弃人类的身份，彻底成为一个以吞噬鲜活血肉为生的怪物。他那一天在血脉苏醒之时所立下的诅咒，永远都无法被时间所冲淡。

    我真的希望！我能成为你们所想象的怪物。我要对这天上所有该死的神祈祷！乞求他们赐予我足够的毒药，好让我可以毒死你们所有人！只要能达成这个愿望，我就算粉身碎骨死了也愿意！等到魔族大军抵达的那一天，我会在地狱的大门外等着你们被杀光。愿你们所有的战士都被处决，引以为豪的荣誉被人踩在脚下！这些就是你们要为自己的愚蠢，所需要付出地最好的代价！

    “……我早就什么都没了，你的代价对我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是这样……既然如此那你也就没什么好顾虑了的吧，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娜露丝心安了地笑着说。她和雪诺的愿望并不相同，但两人想要达成目的过程与手段是一样的。

    蛇妖族今后的未来，以及那些孩子们……就一切都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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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家伙……是不是死了？”莱茵靠在树上耐不住性子地问。

    “……谁知道，也许那样才更好。”盘坐在岩石上的莱莉不屑地答道。

    两人都记不清自己到底在洞窟外等候了多久，枯树林的夜晚，即使是蛇妖们也不愿意轻易踏足。

    “你还真是相当讨厌他啊，也没必要那么小心眼吧？”莱茵歪着脑袋看向他的姐姐。她或许，还在因为雪诺之前差点杀了他这件事而生气。

    “我才没有那么小心眼，我生气是因为别的事情！”莱莉满腔怒火地甩过了头。然而就算她不明说，莱茵其实也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家伙刚出生不久后母亲就被杀了，所以他应该也跟我们是同样的感受吧……”莱茵无可奈何地说。当他得知塞西莉亚的死讯后，就再也对雪诺记恨不起来了。“大家都是没有选择，便被抛弃掉了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