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劫

    

    还有什么其他疑问的话，不妨去找劫哥哥问问吧，不过……也只会得到跟我同样的回答就是了。

    达米安深思着缓缓地前进，散发着淡红色光芒的魔核，在两侧的烛台上闪烁光芒，照亮了这条阴暗的走廊。这座堡垒已经建造了很久，四周的石壁上遍布老旧的纹理，用来支撑房顶的石柱，也有几根毁的不成样子被拦腰截断。走廊的窗外仍然在飘落着雪花，但奇怪的是窗户并没有结冰冻霜，堡垒内部意外的十分温暖。

    对没有姓名的侍从进行询问，得知到在大多数的时间内，其他候选人都不会待在堡垒内。每个人都喜欢独来独往，很少会与其他候选人进行交谈。但是唯有一人除外……他是最初被选中来到这里的孩子，也是最受界所信赖之人。所以他经常会待在城堡内，帮助界处理有关无面者的大小事物。达米安一想到这里不经感到奇怪，既然如此为什么界不找他，而是让自己来做这种事情。自己跟界来说，现在可还没什么信任可言。

    经过一个走廊的拐角，达米安找到了他，劫。

    从略显健壮的体型上看去，他要比镰等人明显年长一些。莹绿色的眼睛显得无比坚毅，浓厚的红色长发披散在他的肩膀上一直流到了腰间，虽然明显能看出是一名男性，耳垂上却戴着女人才会喜欢的漂亮耳坠。身后斜背着一把修长的龙牙砍刀，若是直立放在地上都会比他的主人还要高上一截。

    他站在空旷房间的正中央，没有姓名的侍从们将他团团包围。达米安第一次见到他们手持武器，他惊讶对于这一群没有自我的人来说，居然会被允许与候选人进行战斗。

    “开始吧。”劫冷冷地说。一名侍从便开始了进攻。达米安幸运地目睹了全程。

    一名侍从抽出细长锋利的钩锁，直击要害对准劫的脖子飞去。他毫不留情地想割开，他平时称之为大人的喉咙。

    但是劫反应了过来，他将背后的龙牙刀拔出，甩手的一击便弹开了钩锁。紧接着另一名侍从持刀冲了上来，劫侧身发力用刀划开他的脸颊，又再次回身劈开了他的胸膛。侍从跪倒在地上，然后被劫一刀利落地刺穿脑袋。他无情地向上一横，刀刃便劈开了侍从的头部，附带着脑浆与鲜血溅射而出。

    又有数名侍从紧随其后冲了上来，劫扭转身体向上弹开他的长剑，又在转回过身的同时砍断了侍从的大腿。第二名侍从也落得同样的下场，斧子再一次被弹开，大腿被刺穿。他倒在地上，劫同时转过身去面对另一名侍从，强劲的一刀击退他的身体，劫抓住侍从手握长剑的手，同时一刀划开他的脸将长剑夺走。

    劫继续向前迈出一步，侍从的攻击被牵制住，劫用龙牙刀的空隙卡主了他的剑刃。逼他压低自己的身体将手臂拉扯过来，在用刚刚夺过来的长剑将侍从的手砍下。一名站在最后方的弓箭手拉满弓弦，飞出的箭矢被劫丢出的长剑削成了两端，转瞬间自己的胸膛也多出了个大大的窟窿。

    手持盾的两名侍从上前，然而劫一步也不后退。盾牌正面的抵挡防不住侧身的袭击，劫转身用刀刺穿侍从的脖子，紧接着将另一名侍从连人带盾一起从上方劈下。

    他丢掉卡在刀刃上染血的裂盾，仅剩下最后一名拿着短刀的侍从，他意外坚强地挡住了劫的两刀。但在力量上压倒性的劣势，让侍从被劫逼退到了石柱上。被单手掐住的脖子，心头正不断地涌上窒息感。当他失去最后的力气抵挡刀刃后，劫便后退一步挥剑砍下了侍从的脑袋。

    劫的动作太快了，刚刚还将他团团包围的侍从们，现在已经全部躺倒在了地上，以及他们的断肢和脑袋一起。甚至连魔法都没有用，只是单纯地依靠剑术和力量。

    达米安被震撼到愣在了原地，他感觉自己就像头懦弱的兔子，在遇到了真正的怪物面前，畏惧到一动也不能够动。

    如果自己去挑战他的话，下场肯定就会跟那些侍从一样的吧。达米安心想着额头已经流下了汗水，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微弱的脚步声令劫猛地回过了头。四目相对，达米安瞬间动弹不得地愣在了原地。

    “是你......”劫表情上带着些许疑惑地说。同时收起了自己的龙牙刀。“找我有什么事？”

    “......只，只是路过而已，半个月没有回到这里，就想着随便逛逛。”达米安擦掉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平静一些，然而话语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恐惧的味道流露在空气之中，劫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那样没问题吗，这些侍从......他们就这样死掉了？”达米安望着劫脚边一地的尸体，他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感情。但就算如此......也不该单单只是为了练习，就像牲畜一般被这样屠宰掉生命。

    劫闻言，取消掉了自己魔力的连接。遍地的尸体便开始了燃烧，所有的血迹和断肢都化作虚无的火焰魔力，一眨眼的工夫便凭空消散了个干净。

    “只是我用魔力创造出来的道具，他们并没有真正的生命，也感觉不到痛苦。”劫默默地解释道。达米安闻言内心长舒了一口气。仔细一想，刚才自己并没有听到任何的惨叫声。就连受到非致命伤的侍从，也倒在地上失去了挣扎的反应。

    “你不该在这里。”劫对达米安淡淡地说。

    “我知道，只是随便逛逛而已，抱歉看到了你进行训练。”达米安立即答道。也许是因为他比自己年长的原因，也可能是刚才的战斗太过震撼，达米安莫名地对这个人感到恐惧。

    “我的意思是，你不该待在无面者的领地，你并非是我们的一员。”劫依旧冷淡地说。达米安闻言心中一阵困惑与不解。

    “什么？”

    “从你踏进这栋堡垒内的第一天，我就确信，你不是会能够成为暗杀者的人，直到现在也一样。”劫对达米安从一开始就不抱有任何期待，达米安瞬间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因为你知道我对你感到害怕吗？”达米安皱起了眉头问。被人小瞧的感觉不会令人高兴，尽管对方是个实力远超自己的怪物，达米安也还是不愿意服输。

    还能再糟糕到哪里去呢，最多无非就是一死而已。比起他还更可怕的怪物，自己也不是没有见到过。

    “你跟我们不同，难道你自己还没有注意到？”劫接着问。他一步步缓慢地靠近，达米安很想立即扭头逃跑，但他逼自己的双脚留在了原地。“我不知道界大人为什么会带你来这里，但你的背叛是注定的。所以我永远都不会把你当成同伴或同僚，也不指望你能够在试炼中存活下来。”

    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像那些虚假的侍从一样被砍吗，还是说用火焰燃尽身体。达米安脑海中急剧思索着，劫已经跨出几十步，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跳动的心脏从未如此难受过，尤其是在自己还不愿意将懦弱，给展露出来的时候。

    “往东走，不要顺着路而是用绳索滑下山。”劫低头望着达米安说。同时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古老的硬币。“这枚勋章能带你穿过界大人的结界，让你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

    “啊？”达米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劫便已经将硬币强塞进了自己的手中。

    “如果你聪明的话，就不会选择留在这里等死。”

    他头也不回地离去，达米安望着手中的硬币愣了两秒，随后不悦地咬紧了牙关。

    “那渊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她跟你们一样戴着虚伪的面具，最后却是惨死的下场！”达米安对劫的背影竭力大喊，他闻言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过头。“你比任何人都要在这方面优秀，却还是阻止不了这点，你们彼此间的自相残杀。”

    达米安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口叫住他。只是因为自己不想被瞧不起的不甘心，就叫住一只凶猛无比的怪物，这种事只有蠢货才做得出来吧。但达米安还是说了，就算眼前的这个人是怪物，自己也还是不想服输。

    “你不知道界为什么带我来这，但我清楚！他就是因为觉得你们太怪异了，所以才会让我这个唯一的正常人来到这，提醒你们那几乎那快要消散灭绝的人性！”达米安说着握紧手中的硬币，用力地对劫的背影甩手丢了出去。“这个还给你，我才不需要你的怜悯或者慈悲。你怎么看我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我就是我，绝对不会为了迁就你们而改变，或者是戴上那张愚蠢的面具！”

    劫举手接住了丢回给自己的硬币，他一直没有回过头，达米安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是吗。”劫淡淡地说。“抱歉呐。”

    他道歉的话语，直接侵入进了达米安的脑袋。自己根本搞不懂他，也搞不懂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你，在做些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达米安闻声转回过身，却被击退到了走廊窗户的旁边。

    他捂住自己酸痛的手臂，这一下根本毫不留情。要是没有及时抬手挡住，头盖骨就会被击碎也说不定。

    苍白色的头发像是没有摄取过营养，毫无光泽也并不柔顺。虽然他的代号叫做黑，但少年却穿着一身洁白的服饰。如果说他身上有哪里是黑色的，或许就只有那双宛如深渊般地眼睛了。

    “啊？真亏你居然挡住了啊。”黑说。然后默默收起了自己的刀鞘。倘若是拔出了里面的真剑，现在达米安，就不只是手臂发酸这么简单了。

    “混蛋......你突然间干什么？”达米安恼怒地问。心情刚放松下来一瞬就被偷袭，在经历过一切只有，这让他感觉很不爽。

    “嗯？”黑闻言歪着脑袋，用他那双不像是人类会有的空洞双眼，从头到尾仔细地审视着达米安。“你，变了。”

    “？”

    “有意思，我中意你，哈哈哈。”黑突然自顾自地开始大笑了起来，他看上去十分的疯癫。虽然他可能是在夸奖自己，但达米安一点都不感到高兴。“来比试吧，现在就来。”

    “我拒绝，我之后还有事情要做呢。”达米安当机立断地答。这个在第一天，就揍过自己一顿的人，达米安对他是讨厌到了极点。

    黑闻言嬉笑的表情变得震怒了起来，达米安见状立即后退一步，把手谨慎地放在了腰间的剑上。

    “你觉得自己有拒绝我的权力吗？在这个地方，实力才能决定自己的地位。你曾是最低级的那个，但要是打赢我你可是就能证明自己了哦。”黑说。同时用他缠满绷带的双手，将别在腰间的武士刀缓缓拔出。“刀一旦拔出不见血就收回的话，它可是会哭的。”

    刀在黑上前一步的瞬间消失，白色的光影切开了空气，用极快的速度冲着达米安的脖子砍去。就算是在战场厮杀多年的骑士也抵挡不住这一击，黑拔刀斩的威力甚至能切开龙鳞。

    拔剑抵挡的话根本来不及，就算能挡住剑也肯定会被切断。于是达米安只能选择低下头，刀锋从他的头顶划过，一阵凉风吹干了达米安背部上的汗水。

    黑的战击很快，但劫更胜他一筹。多亏之前观赏到了那场战斗，将达米安的身体在无形间把警惕性提升到了最高点。

    “嘿，居然真的躲过去了。”黑一个转身回头嗤笑道。达米安不在迟疑立即拔出了长剑。

    虽然这是由铁匠新打造出来的武器，但跟黑那散发着银白光泽的武士刀比起来，还是完全不够看。

    “你这家伙……脑袋根本就不正常。”达米安长舒一口气说道。同时将光明的魔力牢牢攥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