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爱丽思

    

    他从街道的一条小巷中走出，死灵们纷纷让开了一条出路。

    卡嘉莉呻吟着从房屋的废墟中站起，幸好这里的装修并不昂贵，曾居住在里面的人也早已不知去向。不然的话，财政大臣伊格修会因为又多了一笔债务而杀了她。

    被甩飞起来砸踏一栋墙壁，不得不说这有点疼。卡嘉莉一剑劈开缠绕在脚上的藤蔓，这上面蕴含的魔力让她有些感到熟悉。

    “阿泽尔？”

    金色的铁靴踏在地上，手持着一把带有裂纹的长剑。在整个多恩会身穿这样盔甲的人，除了两位王子的护卫以外也没其他人了。

    “你怎么了？”卡嘉莉满脸困惑地问。

    卡嘉莉望着那张熟悉的脸，阿泽尔的样子变了，相似却又跟以前不同。他不在有平常的那股绅士风范，皮肤变得苍白的渗人，眼睛的光泽也暗淡了无数倍。

    死灵们围绕着阿泽尔，仿佛他就是这里的主人。一股不安地感觉爬上了卡嘉莉的后劲，答案已经很明显地摆在眼前了，但她一时之间却无法接受。

    “喂！阿泽尔。”卡嘉莉的声音和眼神都很焦躁。

    “到底发生什么了，回答我！”她大喊。

    但阿泽尔仍然保持着一副淡然的表情，实质上那不算是任何一种表情。注视着卡嘉莉的眼神，简直冰冷地就像在看一件物品。

    隔壁街道又有一栋房子倒塌了，那是被死灵们合力推倒的，在想啃食生灵血肉的这点上，它们这些生物到是出奇地配合。

    现在几乎多恩的全城，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这座城市从未遭遇过这样的灾难，它们的士兵缺乏经验，必须得有人站出去指挥反攻和市民的避难，卡嘉莉知道自己不能在这耗下去。

    心里正这么想着，阿泽尔突然有了动作。

    他弯曲手肘举起手臂，仿佛在像平常指挥士兵的那样，上百的死灵们都听从他的指挥。

    手臂轻轻一挥，他们便奔跑着向卡嘉莉袭来。自己被包围在房屋的废墟中，四周没有地方可以逃脱，只能自己破坏出一条路。

    卡嘉莉将自己心中每公斤的复杂情绪，全部都汇集在了握紧的拳头上。冲着身后那应该是最后一面的承重墙，狠狠地砸了出去。

    她一拳就打塌了这面墙壁，半废墟的房屋终于彻底塌陷了下来。冲进屋内的众多死灵们，连同着卡嘉莉一起被掩埋。

    这很难说是一个好计策，但幸好她的身体，要比那些惨白的家伙更硬朗一些。

    卡嘉莉双手护住头部，强顶着坠下的瓦砾后撤了出去。

    刚才还并肩作战的士兵们都死光了，甚至都不清楚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卡嘉莉奔跑在漆黑的小巷之中，化作废墟的房屋堵住了入口。

    她的内心从未如此混乱过，阿泽尔已经成为了敌人，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可恶，可恶。”卡嘉莉有气无力地谩骂着。

    汗水顺着脸颊划到了耳边，真是一种令人讨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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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黑色的战场，尸体被烧焦的气味弥漫在平原的每一处。又一道来自龙焰的火光燃起，虚无的黑暗正在一点点败退。

    矮人的士兵们占了上风，他们追随着龙的背影。腐朽的死灵们遇火即燃，士兵们几乎都注意到了这点。巴伦指挥他们手持着火把，或者是燃烧的木棍。一切可以燃烧起来，并且能够拿去揍人的东西。

    星星之火驱逐黑暗点亮了平原，所有人心中的恐惧也随之消退，光明让他们充满了获胜的希望。

    然而天空中的那片乌云，还是一如既往地昏暗。

    赤红色的龙在大地上肆虐，没有生物可以阻止它，士兵们本是这么以为的。

    凄惨怪异地叫声宛如孩童地哭啼，尖锐的声音从空中响彻了整个战场。这声音仿佛拥有一股无形的震慑力，所有的士兵都被震慑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是最初的那道声音，那道打响了战争的第一声呐喊。

    赤色的龙闻声抬头看去，就连它那野性的血红色瞳孔，也看不透黑暗的帷幕。

    黑色的乌鸦突然从空中降临了，毫无预兆地赐下了新的恐惧。

    巨大的身影丝毫不输赤色的巨龙，锐利的尖爪撕扯着它的鳞片。三颗脑袋各自在疯狂尖叫着，三头的乌鸦将龙给压倒了。

    两只庞然大物在大地上相互咆哮，三头乌鸦啄瞎了龙的一只眼睛。无论士兵还是死灵，跟他们的体积比起来就宛如蚂蚁。光是站在附近的倒霉蛋，都会被它们掀起的一阵碎石砸死。

    被啄瞎了一只眼睛让龙变得愤怒，它倒在地上对三头的乌鸦喷射出龙焰，片刻间便将它的一只脑袋引燃。

    但是三头的乌鸦就跟那些死灵一样，它们感觉不到疼痛。就算一体的兄弟死去，剩余的两个也还是没有停止攻势。

    锋利的尖爪强扯下了一大片的龙鳞，拍打着的漆黑色翅膀从未停下。周围的士兵们，都被乌鸦的尖叫震撼地动弹不得。黑暗中的死灵却不断涌出，它们不顾身体被压成粉末的危险，纷纷涌上了龙的身体。

    转眼间赤色的身影，便被黑色的潮水吞噬了大半。龙鳞被扯下的部分脆弱不堪，死灵用牙齿撕咬着那些地方。

    到了最后，就连剩下的那只瞳孔也被死灵们的身影遮住。口中吐出的龙焰，漫无目的地乱扫着。

    “飞石移动。”

    从大地之中破土而出一道长蛇，贝蒂踩着它的头颅直奔三头的乌鸦。

    手中紧握着一把地上捡来的长枪，在抵达到那两张令人憎恶面孔的瞬间，贝蒂将长枪对着乌鸦的第二颗脑袋投掷了过去，十分精准地刺穿了它的一只眼睛。

    贝蒂跳起来，飞跃到了那只乌鸦的头颅上。它的毛发硬地像铁，牢牢抓住防止自己被甩下去。

    贝蒂拔出腰间的那把长剑，紧接着像乌鸦另一边的眼睛刺了下去。她没有选择将长剑拔出来，就那么将长枪和剑插在乌鸦的眼睛上，防止它会再恢复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乌鸦剩下的最后一只脑袋也转头看向了贝蒂。它张开尖锐的嘴巴，连同着被刺瞎掉的那只一起尖叫。这样近距离的刺耳声波已经足够杀人了，就连贝蒂也无法阻挡，她还是被甩飞到了大地上。

    一些死灵随即冲了过来，贝蒂感受着大地被掀起时产生的晃动。她渐渐听不清战场上的喧嚣声，因为龙和乌鸦的声音是在太吵了。

    马琪仍然处于下风，乌鸦的压力和死灵们的重量，将它压制在地上无法起身。

    “用燃油！”

    身后突然响起了巴伦的声音，贝蒂随着声音看去，他正骑乘着马匹向这边跑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木桶。

    他一把将木桶扔了过来，随即借着平原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箭矢。

    贝蒂明白他的意思接住了木桶，快速穿越层层成群的死灵，冲向了被浪潮吞噬的赤龙。

    对着尸群最密集的地方丢了过去，砸烂的木桶四溅出了燃油，成片地洒在了死灵们的身上。

    远处的巴伦下一秒随即射出了箭矢，击中死灵的瞬间烈焰熊熊燃起，密不可分的它们形成了一片火海。渐渐地火焰遍布在了龙的全身，再也没有死灵能在它的身上肆虐。

    在眼睛上燃烧的死尸被甩下，重新获得视线，解脱的龙满怀怒气地吐出一团烈焰，将乌鸦剩下的两颗脑袋给燃烧殆尽。

    它从大地上站了起来，晃了晃自己受伤的身体。下腹溃烂的肉还在流血，虚弱地气息止不住地从口中喘出。

    纵使龙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种族，也仍然还是会感到疲惫。它步伐缓慢地爬行了两步，终究还是体力不支地趴到在了焦黑色的大地上。

    它巨大的身躯开始收缩，渐渐地从赤色的龙变回了人类。马琪紧闭双眼躺倒在地上，跑来的贝蒂找到了她。

    马琪尽力了，她帮助多恩反转了这场战争。失去全部头颅的乌鸦已经倒下，余下不多死灵们也正节节败退。

    “她怎么样？”

    巴伦骑乘着马匹从后方跑来，他们甚至有了可以谈话的空隙。

    “至少还活着。”

    贝蒂将马琪从地上抱起，她舒了口气转过身，却发现巴伦已经被刺穿了胸膛。

    下手的人是士兵，至少在几分钟之前他还是一位士兵。只是现在已经变得跟那些死灵一样，拖着一副本该死去的身体，成为了生命新的敌人。

    巴伦被他从马匹上拽下，临死前的眼神让人记忆犹新，到最后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杀了自己。

    然而这并不是唯一，贝蒂转头看向四周。那些已经英勇阵亡的矮人士兵，现在都纷纷获得了新生。它们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手持着精心打造的武器，身穿坚硬的盔甲。

    向那些背对着它们过去的战友，用死灵一样奋不顾身地方式发起了冲锋。

    身后会袭来新的敌人，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剩下的士兵们就像块三明治，被两面的死灵完全包围。

    贝蒂怀里抱着马琪，她退后到熊熊火焰的旁边，望着士兵们被虐杀的样子。敌人的数量重新翻了一倍，那些刚死去的家伙都会重新站起，反扑向自己的同伴。

    这场战争，从最开始就没有获胜的可能，贝蒂知道他们已经输了。

    站在原地停留了一瞬，贝蒂咬紧牙关转过了身。她骑上巴伦的马，带着马琪离开了这里。任凭身后战场的哭嚎再怎么惨烈，她也没有选择回头。

    这不是身为魔族的义务，也不是她该尽的职责。

    高耸城墙的顶部，弓箭手射完了自己最后的箭矢。他们只能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黑暗熄灭了平原上的全部火光。

    战场上的士兵们全灭了，最后能作战的人只剩下了他们。但是接下来还能怎么做，如果没了下方的人接应，他们都无法用绳索和平台降下去。

    无尽的死灵就像沙滩的浪花，激荡在多恩的城墙上。至少坚固的大门还能抵挡一阵，士兵们本是这么想的。但当他们听到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时，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死灵们只剩骨头的手指镶进了城墙，它们徒手爬了上来，成群结队且极其迅速地。眨眼的工夫就攀岩到了城墙的一半，

    一个失手掉下去，就会有几十个新的涌上来，它们用身躯形成了一道不像样的阶梯。

    士兵们望着这一幕面如死灰，他们转身想要逃跑，却根本无处可逃。就连回过头面向城市的那一瞬间，也发现那里只不过是另一个硝烟弥漫的地狱。

    第一个死灵的手掌，触碰到了城墙的顶部。它们爬了上来，毫无顾忌地直接扑到士兵身上。带着他们一起，从50米的高处坠落到了城市的内部。

    瀑布般地黑暗涌入了多恩，这座城市再也见不到光明。绝望地尖叫声会响彻一整夜，直到最后一个新生的生命，也化作了混沌的食粮为止。

    “城主大人！”

    年迈的慌张学士，拼命闯开了城堡大厅的门。

    城主鲁伊正坐在王座上，还有伊格修满脸忧愁与担心地，在红毯上来回乱窜。

    两人纷纷把视线看向学士，市民们的惨叫声也传达到了他们耳边。

    “城市被攻破了！大量的不死族正在涌入城市！”学士一脸绝望地大喊。他说完就趴倒在地上，筋疲力尽地喘着粗气。

    鲁伊和伊格修脸上都充满了震惊，伊格修的担心终究还是成为了现实。

    他连等鲁伊发话的时间都没有，直接从学士的身旁跑过，快速离开了这不知要去哪里。

    “怎么会这样？！”就连鲁伊的脸也染上了一丝绝望，他不敢相信学士所说的。“巴伦的士兵们呢！”

    学士的语气在不停地颤抖，他希望自己只是在做一个噩梦。

    “应该已经......全，全灭了。”

    鲁伊闻言步伐不稳地瘫坐在王座上，他飘忽不定的瞳孔变得无比黯淡，脸上也染上了挥之不去的阴霾。

    “快去找佩特拉和王子。”鲁伊身心疲倦地说。“将他们两个从多恩带走，逃离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