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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掉了日本海最大的一伙海盗,让日本海能得到暂时得以安宁。不过这样的年代,大海上就成了法外之地,好人也能变成海盗,所以说,安宁是相对的。
次日经过一整天的航行他们找到了清津港口,因为天色已晚,就停在了锚地。
海港码头都是有人管的,特别是有海外贸易的。现代里有海关,古代叫市舶司。他们管什么?最简单的解释就是两个字:“要钱”。为此就会有很多的规矩、制度、章程,别管怎么说,实质上就是要钱。
在中国周边的小王国都受中国的影响,中国叫市舶司,他们也叫市舶司,这里的港口也一样。
市舶司的差役登船,一般是船上的经理人来应付,交钱办手续。但是今天展七雄也出面了,不为别的,他就想知道现在的清津是谁家的天下?这也是大少爷交代的任务之一。
双方交流条件第一个是语言,这个差役能说汉语,当然他说的是北方的方言,而不是福建话。毕竟是汉语,大家都说官话,双方可以凑合交流。
钱财的事情有经理人来办,苍龙号上没有货,就不好收钱了,意思意思就行了。
待钱财的事情搞明白了,展七雄就问:“清津这里是州还是县?官衙门是高丽国的吗?”
差役的回答让人意外,他说:“清津不是高丽国王的地盘,这里也没有官衙门。”
“没有官衙?那你们市舶司归谁管呢?”
“这里有金人的佐领主事。”
展七雄听了真是心中佩服大少爷,因为大少爷的交代时就说了:清津靠近高丽国,很可能是高丽治下的一个州县,但是也可能是金人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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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汉人对于金国还是熟悉的。宋朝亡于蒙古人,可是宋朝跟金国打了上百年(约两百年)。著名的岳飞不就是跟金朝作战吗?
元朝不过是一百年的事,一百年以前的历史汉人还记忆犹新,怎么能不知道金人呢?
不但是宋朝亡于蒙古,金朝同样亡于蒙古,并且金亡的更早,因为他们在北边嘛。金人的残余就跑到了东北的苦寒之地。
清津距离吉林不远,大约有六七百里。吉林城是个很古老的城市,明朝的统治没有达到吉林,在清代这里设有吉林将军府,它统辖包括黑龙江以北、海参崴,直到库页岛等北方领土。清代流放犯人,“予披甲人为奴”,就是发送到吉林府。
吉林就是这个时候金人的核心地带,金人不善于农耕,更喜欢渔猎,从图们江入海,图们江入海口的北边是海参崴,南边就是清津。所以像海参崴、清津等沿海地区被金人控制很正常。
那差官说主事的是金人的佐领,“佐领”是个什么官?
首先金人的统治体系结构与汉人不同,金人以管理部落人口为主要体系。最基层的单位是牛录,牛录有大有小,小的几百户,大的几千户,牛录的首领就叫佐领。所以边远地区的统治就直接由佐领管起来,比任命官员更有效。
看明白没有?金人不是按城市地域设官府,而是按部落人口设置官员。
其实中国古代的基层政权也是这样的,各个朝代里,最底层的官府和朝廷命官就到县这一级,县以下由士绅阶层或大家族来管理,说:“家乡父老”就是这个意思,也是按人群管理的概念。
再比如说,刘家占据的北竿岛,岛上没有县衙门,不就是刘家说了算吗?假如北竿岛的港口繁华起来,也会有人来收钱,别管叫什么名字,叫市舶司还是叫港口管理处都行,收来的钱当然就有刘家的份啦。
金人的“户”,与我们常识中的户还有些不同。金人的社会是奴隶制的体制,“户”的主人是牛录中的一份子,是在册的一个“人”。在这个“人”的名下,还会有若干奴隶,是附属于这个“人”的,这些奴隶叫“包衣”。
所以,一个牛录有几百户,可是人口总和就可能是几千,甚至几万,就是因为大量的奴隶不在户籍中。
再比如,在战争中,一个牛录上战场,名义上是100人的队伍,可实际上是好几百人,因为每个兵都带着包衣。
英文的男孩是“boy”,佣人也是这个词。它的读音与“包衣”一样,它们的含义也差不多。由此看,不同的语言是不是也有内在联系啊?呵呵,这是瞎联系啦。
金人的这些制度汉人也知道个大概,因为宋代的人与金人纠缠上百年,互相都有所了解。所以,对“佐领”这个名称展七雄也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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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就能看到不远处有城墙,城楼子看着雄伟漂亮。
古代里不是每个地方都修城墙的,只有县以上的城池才有城墙。因为各级官吏都“守土有责”,并且要与城池共存亡。政权,也就是官府衙门最低到县一级,所以城池就到县城这一级。低于县城的地方除非特殊的关隘都不会有城池,至多是民间修建的土围子,用于防御土匪的。
那么清津这个地方有城,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是曾经设县,二是重要关隘。不管什么原因,都说明此地的重要性。
苍龙号没有装卸货物的需要,也就无需停靠码头,放下小船让人员登岸就行了。展七雄带上几个人,登上码头,到城里看看,了解民情也是他的任务之一。第二个任务就是找铁矿,还要带回去铁矿石。
船上的水兵也可以上岸,他们要排顺序,轮流上岸。
进了城,城里还很热闹,人来人往的人很多。展七雄这些人知道金人,但是不等于熟悉金人,毕竟没有在金人的社会里生活过,所以他们在这里看到那么多的金人还是很新奇的。
这里有金人,也有高丽人和汉人,这里所说的高丽人和汉人指的是独立于金人之外的。换个说法,他们不是金人的奴隶。也就是说,金人的奴隶中也有汉人和高丽人,那些人的身份是包衣,是奴才,当然服饰发型就要随着金人了。
汉人、高丽人、金人的服饰都有区别,最大的区别还是发型。像日本人剃头一样,金人也是剃头的。不过现在还是清朝之前的两百多年,还不是剃脑门前部,后脑勺梳辫子的那样。而是剃掉头顶,两侧和后面都留头发,于是梳辫子的花样就多了,一个辫子的、三个辫子的都有。汉人的习惯只有女人才梳辫子,所以展七雄等人都看着新鲜。脸上长着大胡子,后边有辫子,看着就不伦不类的。
展七雄问通事:“你懂金人的话吗?”
通事摇摇头:“不懂。”
“那今天再找一个通事吧,各种人混杂的地方,找个通事也容易。”
刘璎给他们更主要的任务是寻找铁矿石,如果确实有品位高的矿石就可以设法开采,运往北竿岛,解决矿石来源问题。
古人都是在矿山办矿场,就地炼铁,目的是减少运输运输成本。作为现代人的刘璎知道中国的钢铁产业就是大量的进口澳大利亚的铁矿石,甚至从南美进口铁矿石。不远万里运回来冶炼。古代人绝对没有这么干的,都是在矿石产地炼铁。这是观念和眼界的问题,只要矿石品位好,水路运输成本很低,还是划算的。对于刘璎来说,当然不仅仅是如此,还有一个避开官府耳目的问题,毕竟钢铁是朝廷盯紧的专营资源,既有巨额利润,又是重要的军事物资。
展七雄一伙人在城里到处转,他们主要关注卖铁器的铺子,只要见到了就进去搭讪,目的就是找铁器商品的货源地,也就是矿场。古代里小矿场还是比较普遍的,因为人们需要铁器就会有人炼铁、开采铁矿。
机会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家卖铁器的铺子里得到了需要的信息。这店铺里的伙计是汉人,说话倒是方便了,免了翻译,只是南北口音有差异,大家都向着官话靠拢也能方便交流。
展七雄用手指敲着一个铁锅说:“这口锅不错,你家的货物蛮好的。”
商铺伙计当然愿意听恭维的好话,有了好的开头,就建立了交流的气氛,在话语中设法打探需要的信息。
展七雄问:“这么好的铁器是你们自家出产的吗?”
伙计:“客官,不是的,我们的货都是从矿场直接买进来的,包您好用。”
这一句话很关键,因为展七雄需要找的就是矿场,找到矿场就找到了铁矿石。
“你能带我去矿场看看吗?”
听客人这么说,那伙计不吭声了。做生意嘛,货源也是重要的商业机密,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
这时,里间的门帘挑开,出来一个人,脸上微微带着笑容。那伙计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掌柜的。”这就表明了来人的身份。
展七雄:“哦,是掌柜的?不瞒掌柜的说,我们是中原人,做高丽和日本人的生意,从大陆贩运铁器路途遥远,就不如在这边开矿场的好。如果掌柜的能帮忙,我们定会有酬谢。”
“哦,原来是为这个。”
他的店铺是卖货的,展七雄自称开矿场,他们之间就没有利益冲突了。同时,开矿场的多,他进货就会更便宜,反而对他有利,所以气氛立刻就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