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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咱们为什么撤这么快啊?”扒在蜥车旁的士兵一手扶着自己的头盔,将自己的重心放在了脚上,开口问了。
“这城里可不是好人啊,咱们在这附近山里驻扎三年就换了三任县令,死的时间都一样,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能早点出来就早点出来。”
赵玄原本白白胖胖的身躯此刻已经消瘦了许多,他看着那群难民来的方向,左相的脚步又近了一步……
自己手下,不过是些皇城卫戍、帝都畿、临岳郡败兵,身手和忠心都不差,可就是数量太少,不过五百之众。
对抗现在卫国乱世五方中的任何一方,都是以卵击石。
大卫七郡,分别是叶安郡、浒安郡、上下卫阁、御林郡、临岳郡以及河郡,最后则是独立的帝都畿,而郡之下只有县这一级,大郡下属可有四五十县,小郡也至少有二十几个。
自从「九」死后,左相立刻返回封地浒安郡引兵,三日之内横跨叶都河干流,拿下了还在混乱之中的帝都畿,接着马不停蹄,直插原本作为帝都防卫的临岳郡后,斩杀了郡守,然后逐渐把群龙无首陷入内斗的临岳郡收入囊中。
与此同时,右相返回下卫阁郡之后从苍茫江水陆并发,加上早有渗透布置,在左相没拿下临岳郡之前就轻轻松松攻占了河郡和上卫阁。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右相还没来得及腾出力量掺进临岳郡的乱局,卫阁关就被与卫国接壤的四个小国:扎哈拉、兰道、塔、默斯特兰联手合兵进犯。
而林地王国趁机撕毁和平条约,直接吞掉了大半与其接壤的御林郡,而御林郡守军也正是因为勤王调度导致前线空虚,这样与叶安郡的守兵合归一处,依凭着绝心山和叶都河两处地利,上临林地,下面左相,局势虽说危如累卵,却也有一番微妙的平衡。
致此,右相背靠望帝山,拿下了东南三郡:河郡和上下卫阁,除了面对左相以外,更多的压力是卫阁关外的四国。
左相拿下从西线至中心到东北的浒安、帝都畿和临岳三郡,虽说领土最广,却也同时面对右相的虎视眈眈、北海关的防守压力,以及叶都河上游的守卫等多种压力。
御林郡和叶安的合兵由两位郡守共治,把守住了叶都河下游和绝心山防线,和林地王国以及左相两方分庭抗礼。
而赵玄领导的、仍然忠于旧王的士兵,则在帝都畿被夺下之后逃入临岳郡,在乱局之中不断扩大自身规模。
“啸月抒怀锁清秋!”
“点水踏尘绝心迹!”
对过赵玄亲手写下的暗号,山崖两侧的弓箭手才撤了下去,放赵玄带着几个士兵回了山中营地。
“赵老大,今天这可算是大丰收了,咱们要不要……”他指了指赵玄脚下的一坛酒,露出了一个期待的笑容,毕竟面前这人,可是号称一坛酒酿十首诗的大诗人。
“念你初来乍到,我和你讲一遍,以后在营中,再不可提饮酒二字。”赵玄收了喜悦的笑容,正色说道,“昔日「九」杀旧皇,我本应在看台上赋诗,就是饮酒误事,醉死在皇立署之中,一觉醒来,天翻地覆……”
半年之前,他还是个不知忧愁为何物的浪荡诗人——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
每一次醉酒时候都会有位列仙班的似真似幻,且不说真假,就算是真,自己下凡的目的定然不会只是饮酒作诗。
何况也不必管那些东西,只需要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的,就是赎罪。
“唉,不说那些伤心事了!”赵玄突然干笑了两声,“虽说不让喝酒,但肉可是管够……”
欢声笑语一片,回到山中自然也是夹道欢迎,可赵玄总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一种没来由的直觉让他感觉事情中必然有蹊跷,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那些中年人……似乎一直是把那个少年当成枪头用……”
“但……为什么有那么多呢?”本身有个愿意出头的鸟,没人不愿意把他当成挡箭牌,可这群想要在幕后操纵少年人的人,未免太多了。
一般来说人越多,不同的意见越多,每个人对被操纵者的影响力就越小,这些个自以为聪明的操纵者之间也一定会有争执,所以最开始的二到三个操纵者必然不愿意让操作者增加。
但实际上,自己在城上至少看到了七个人。
仔细想想,这几个人好像都不太像难民,虽说穿的是肮脏的粗布衣服,但腰都不想庄稼汉那样弯曲,反而是挺拔的很,而且他们都很小心的遮住了自己的手,很有可能是习武之人。
而左相拿下的郡县,也没听说过有能逃出来这么一大群难民——基本都是妥善的就地安置,甚至大多数人都会交口称赞,没有必要跑……
除非是……左相手下人故意放出来的!
而自己刚刚劫了的这个岐山县正是叶安郡和临岳郡的交界处,如果左相想要在拿下临岳之后……不,甚至是拿下临岳郡之前就直接出兵叶安!
而且他占据完临岳郡之后,就相当于占据蛮河的上游,用水源作为威胁与林地王国达成协议,然后就能和林地王国双面夹击叶安、御林两郡。
而左相拿下这两郡之后,自然就可以轻松收拾还有后顾之忧的右相。
“……”,宴席之上,赵玄居然成了最沉默的一个,旁人也看出了他的反常,并没有打扰他的思考。
不,怎么说从一队有点反常的难民里推断出这些东西也太牵强了……
但这种事情只要有可能,就不能放过……
那么——
思量再三,赵玄决定明天再回一趟岐山县,查看一下那些难民的情况,然后再考虑和叶安郡的郡守接触的可能性。
“报——!”
一声传令的声音打断了赵玄的思考,他抬起头,看着那个气喘吁吁的哨兵。
“山上……山上来了个很奇怪的小子,好像是难民,一身是血,已经被我们的人盯着了,没发现追杀他的人。”
“一身是血……”赵玄眉头一皱,虽说这世道上见到几个难民并不意外,但还是必须要确认一下,万一是城里的那一批中的某个,可就代表了城中生了什么变故。
“我去找他,带路。”
赵玄蒙上面,飞身出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