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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昆仑觞,落凰突然记起在昆仑山有一株不死树。前几日那怪鸟不知吞噬了多少生灵,若是能逼得它把那些精魄吐出来,再让那些精魄闻一闻不死果的仙气,想来死而复生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因那昆仑山虽为三界久负盛名的仙山,山上奇珍异宝无数,但万万年来冰封雪铸,实乃极寒之地,是以落凰一直抗拒靠近。但现在有孟章君陪着,想来要取那不死果应当是极易的。
“那我们去昆仑山取些冰泉现酿些昆仑觞吧。自己酿的酒味道肯定不一般,顺道再采些不死果。”因为上次孟章君便是因为自己多管闲事忘了与他的约定,是以落凰也不大敢再提起取不死果去救容城丰都等地的生灵。
“昆仑山?”
“对,就是那个有各种仙果儿的山头。”
“你见过那些仙果儿?”
“怎么可能?我还从未去过那昆仑山。”
“从未去过?你确定?”
“我虽是活了有些年头,但也还未到记忆衰退的程度。可能是那昆仑山总是凉飕飕的,我的心里总是有些抗拒。”
孟章君不语,望着落凰若有所思。
“当然,现在有你这个也是凉飕飕的神龙跟着,要去那昆仑山自然是没问题了。”
“我幼年便是在昆仑山度过的,自然熟悉。”说罢,他便拉着落凰的手往昆仑山的方向去,急切地似乎想去证明什么。
连绵的山峰高耸入天,如连接天地的屏障一般矗立在三界之西。远远地,落凰便感到从山上传来的刺骨的冰寒,这也是为何这昆仑山上虽珍宝无数,却鲜少有人能来这山上取宝的原因。在这三界,哪怕是神族,也是除非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才会冒险来此取些救命仙草,而能取到的,也是九死一生。
落凰缩了缩肩膀对着孟章君道:“要不我在这儿等你?”
孟章君看着落凰,觉得有些不大正常。便如同畏寒之人到了冰窖,虽不喜,但也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可落凰的样子分明是一步也不愿多迈。
“冰泉在昆仑山顶,由九头人面虎身的开明兽看护。在山脚下有一三百仞的深渊,深渊里遍布视肉,木禾,不死树。然内里也瘴气弥漫,步步死局。是生也是死,是希望也是绝望。”
“这么危险,你有把握吗?没有把握就算了。”落凰有些认怂了。
“你对这些完全没有印象吗?”
“我怎么可能有印象,不是说过这事我第一次来昆仑山了。”
落凰总觉得孟章君在暗示自己来过这昆仑山,可她确实对他描述的关于昆仑山的一切毫无印象,只是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抗拒。
“我对这里很熟,跟着我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不然你喝的那些昆仑觞是从哪里来的。”孟章君说完便拉着落凰的手落在了昆仑山顶。
落凰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拉着站在了山上。一只发着金光的开明兽正立在一块石头上警惕地瞪着落凰。直到它看到了孟章君,才蹭的一下跃到地面扑向孟章君。
落凰反应过来抬手凝聚灵力正欲向那开明兽打去,却见那开明兽竟伏在孟章君旁一副求抚摸的蠢萌样子。而孟章君见到开明兽也安抚性的摸了摸它的头,还替它顺了顺毛,那开明兽一脸满足的模样。
“走吧。”孟章君招呼了一下落凰,便领着开明兽向前走去。
越往前走,落凰越发能感受到寒意。这种冰冷的感觉和孟章君的冰潭颇为相似,甚至更为悠远。
“叮咚叮咚”,纯净的泉水敲打着旁边五彩的石头发出悦耳的声音。那山顶的冰泉犹如一条洁白的小蛇在石缝间蜿蜒流动,在泉水的两旁开满了或雪白或浅绿的雪莲花。清亮的泉水,斑斓的石子,圣洁的雪莲,如果忽略刺骨的冰寒和锋利的风刃,倒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落凰弯下腰伸出手欲取一捧冰泉,却被孟章君迅速制止。
“你身上的炎火之力与这冰泉相冲,碰不得。”
落凰闻言,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孟章君从袖口取出一个玉瓶,将手浸到清澈的冰泉中取水。
莹白的树枝上点缀着或橙黄或绛紫或粉红或碧蓝的树叶,大片的五彩文玉树即便是在浓绿的瘴气笼罩下仍旧发出耀眼的光芒。在通体透白的文玉树下是或大或小的褐色圆盘,那便是不伤不死的视肉,不远处还有一席一席的长约五寻的木禾。在这处处皆珍宝也处处皆陷阱的深渊中,孟章君领着落凰熟练地避开这天地自然形成的各种阵法。看着那些阵法,落凰有些心惊胆颤。此处仿佛就是为绞杀各种猎物而布置的天然陷阱,这些阵法不同于灵力设置的各种法门,它们是借天地之气,循山川之势自然形成,威力可以使三界任何生灵都可顷刻间灰飞烟灭。可孟章君倒是对此处很是熟悉,在这满是瘴气和阵法的深渊中自如行走如同在自家花园一般。
“早就听说昆仑山上有各种神木灵宝,没想到它们不在山上,而是藏在这不易察觉的深渊之中。”
“此处确实偏僻,我自幼在昆仑山上长大,也是许久未发现此处。”
“那你是如何发现这儿的?”
“无意中落下来的,当时我便是在那株文玉树下躺着。”孟章君指了指西北角的一棵巨大的五彩玉树。
这里少说也有上万棵文玉树,他还记得当时自己躺在哪棵树下?落凰表示怀疑。
“这里如此多阵法,你是怎么走出去的呢?”
“为了活命。”
落凰很能理解孟章君的话。当你没有选择,不是生就是死的时候,便往往会激发出平日没有的力量,变得异常强大,落凰有些心疼孟章君。
大约走了一刻钟,孟章君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与周围千姿百态的神木比起来,眼前的这棵树显得很普通,便如河旁路边的一棵树。然而正是因为它的普通,在这遍布文玉,木禾等神木的深渊却显得特别起来。
“这棵树看着怎么那么熟悉?”
“你有印象?”孟章君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没印象?这棵树和路边随便一棵有什么区别?”落凰没好气道。
“这棵便是不死树,这整个深渊只有这一棵。”孟章君的语气有些失落。
“这不死树看起来还未成熟,连个果子都没有。”
“不死树本就没有果子,那只是没见过的以讹传讹罢了。这不死树叶,十万年才长得一片,不论是大罗金仙还是无名小鬼,得之皆可护得一命。”言毕,他便摘了一片递给落凰。
“这东西这么好,那不如多摘几片用作防身。”落凰不知这小小的树叶能否救得那几城的性命,多拿几片总是好的。
“一次只能摘一片。”
两人摘得这不死树叶,又在那深渊里歪歪扭扭地走了许久,才又回到山上。
“三百万年前,不周山崩,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那时我犯了个错儿,被父神关着,没有见到当时的盛况,甚是可惜啊。”
“犯了什么错?”
“还能是什么?偷了老麒麟的昆仑觞喝,半条命差点没了。被父神关在炎华洞,顺便养养伤。”
“你就没偷偷溜出去?”
“我倒是想啊,被老麒麟在外面死死的盯着,哪里遛得出去?”
这孟章君今日很是奇怪,突然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那么关心,落凰心里暗暗想到。突然,她看见一抹明黄,细细一看,却是一截轻纱从石壁的缝隙中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