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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朔家底日积月累,变得极其厚实,只是身为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他还是无法触及到羽儿与易泽的内心世界。
毕竟,他们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世界里。这是定数。
他一边努力着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一边也渴求着自己的孩子能够突破某层天花板,去向更远的世界。
或许,这也是他决定让易泽跟随栎落的原因。
天逐渐黑了下来,温度骤降。
门卫把灯笼挂起,换了班,新来的守卫穿着大棉袄,开始了守夜生活。
刺骨的寒,让羽儿顿然想起昨晚在奶奶院落里栎落昏睡的场景。不由得惊呼道:
“对了!”
“什么?”栎朔与易泽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我记得栎落昨晚在降温后,身体异常的烫”
栎朔听罢,心急如焚,不由自主抬手抓着羽儿的手臂道:“什么?这么说落儿的毒,会不会危机生命?”
羽儿低目,看着栎朔粗糙如鳞的手背,与自己的芊芊玉指对比鲜明……
羽儿眉目间稍有怜悯,他也知道所有的安逸都因为是有人在负重前行,只是未曾切身体会,难免感慨。
“没事,栎落没事,叔叔放心吧,奶奶说了没事,就一定没事的。”羽儿盯着栎朔忧虑的眼眸诚恳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婆婆既然这么说,那便应该没有大碍。”说罢,栎朔松开羽儿的手臂,转身向西侧离去,消失在夜色里。
易泽见栎朔离去时依旧忧心忡忡,心里不是滋味,起身走向羽儿质问道:
“那婆婆真的靠谱么?我告诉你,别以为我真打不过你,栎落要是出了事,我定不放过你!”威胁性质问,略显稚嫩,可又铿锵有力,仿若他真的有办法对付羽儿似的。
“易泽,你的剑可否让我一见?”羽儿答非所问,有一丝玩闹之意。
“什么?”
“我说,你的剑可否……”
“不行!你还没回答我问题,我要不要信你还是个问题呢!”易泽警惕的后侧数步。
“呵呵,易泽你真是个孩子,你主人都相信我了,你在这儿怀疑什么?在说你确定你真的可以打过我么?即便我相信你以后可能有这个能力,可现在你没有。”
“什么?我是孩子?难道你不是么?”易泽被羽儿嘲弄的面红耳赤,几乎要恼羞成怒了。
“我……”羽儿一时语塞“当然不是。”
易泽提醒了他,他当然也清楚自己就是个与易泽年纪一般大的少年,可事实上他眼里额易泽就是个孩子。而除了易泽外别人眼里的他却不是。
“切,算了算了,看在栎落和主人的份上,给你看看好了,这还是我在出发前捡的,一路上帮了我不少忙呢。可是多亏了它,你可别给我弄坏了!”说罢,易泽便把剑丢给了羽儿,自己吹着口哨向西侧离去。
“别忘了看完贴身带着,明天还给我!”消失在夜色里的易泽,还不忘撂下句话。
剑鞘由白铜制成,上面镶嵌着各色玉石,期中最特别的莫过于中心部位的墨绿色条形玉石。
那是藏玉又名藏翠。是西域阿里布地区独有的一种墨绿玉,也是他童年生活的地方……
羽儿看着手中之剑,内心悸动难控,手臂也逐渐开始颤抖起来——这是,他师傅的剑!
他不会记错的,在他的记忆里,师傅生前只用过一次,也是在他最后一次见师傅的那天。
那天整个西域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各各部落与豪强都分分揭竿而起,除了他们这些无名无份的外来客无人理会外,所有人都难以幸免,成王败寇,尸横遍野。
马革裹尸,这是他逃亡第一天见过的最多的场景。
师傅自然也未能幸免……
他突然想起师傅曾对他说过,师傅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在偌大的西域里,有许多与师傅相似的人,培养了许多像他一样的孩子……
只是,羽儿记不得许多了,只能偶尔想起某些模糊的片段。
如若他没有记错,那么,易泽理应是期中之一了吧。
羽儿呆呆的愣在院落里,四周一片黑暗,树干上隐约可听见掺杂的“嗝吧嗝吧”的声响,不知名的昆虫鸟兽分分开始了鸣叫。
羽儿情不自禁缓缓的拉出剑身,剑身与剑鞘的摩擦声缓缓响起,随着剑身露出,微弱的灯光被剑刃汇聚,积聚成一个刺眼的光点,隐约照出四周树干的轮廓。
而后光便模糊至消失不见了,浓重的寒气,让剑身在刚出鞘不久便蒙上了一层雾水——空气液化所致。
短暂的照耀,也让羽儿扑捉到了这刹那间的夜里的光景:
孑域里,这个季节晚间知了的幼虫会破土而出,悄无声息的爬到树干上,开始进行破茧成蝶的蜕变。
蝉与蚕不同,而这里的蝉蛹又很特别,硬如玉石,从外面怎样都无法破解,只有蝉蛹本身用生命之力从内部破壳而出。
或许这就是造物主会给他们一双翅膀的原因。还是一双大大的翅膀。
剑还未完全出鞘,羽儿的呆滞,给了寒气运作的足够时间。
剑身上的雾气已经固化成霜,寒气格外刺骨。羽儿的手已经快没了知觉,这才回过神来,眨了眨同样被白霜附体的睫目,又收起了剑身。
逼人的冷气,使的门下的守卫门也在微黄的灯笼下开始摩拳擦掌,不曾停歇。
院外的河流溪涧也不曾停止的发出着哗啦啦的声音。
月色却温柔如雪,静悄悄的覆盖起整个黑暗的世界。
羽儿收起回忆,忽然想起村民在白日里说起的明日的葬礼。
便抱着剑,出了院子,疾步回了奶奶的院子,奶奶确实带着栎落已经离开了,奶奶的屋子里只剩下了芷沫一个人。
芷沫精致的面容与小沫极其相似,在日益堆积的日子里,她的灵气越发逼人。
“你可回来了!奶奶让我在家等你,你得给我弄些吃的,我饿了!”
羽儿至昨日清醒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见过芷沫,这也算是第一次与芷沫见面,若不是他与小沫足够熟悉,他差点就把芷沫当成了小沫。
“额,你是?我想想,我应该听人提起过你吧?”羽儿困惑的说道又像是喃喃自语。
十一岁的芷沫可是对羽儿早有耳闻,机敏的芷沫对羽儿已经分析出了大概。所以虽是第一次见面,确如同久别重逢,内心既悸动又开心。
仿若一个开了春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