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一楼普通的小房子客厅，头顶的台灯存放着会发光的魔石，连接着的开关被佐兰伸手触碰用魔力点亮。

    用料廉价的木板被清洁地像面镜子，一次也没用过的桌子和木椅摆放整齐。干净到异常的客厅光是用靴子踩上去，都会让人觉得是种罪孽。

    佐兰喜欢干净，无论是在什么事情上，哪怕对待料理也是如此。所以当他终于洗好买来的食材时，墙上的指针已经从6到达了8。

    “请用吧，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盛宴。”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依安和诺亚两人从二楼的房间来到了一楼。他们坐在地板上互相讲述了很久，这一个月各自身上所发生的故事。

    “感觉好别致的食物。”

    坐在椅子上，诺亚望着佐兰端来的食物露出了疑惑地表情。圆碗里装着的似乎是汤，但上面却漂浮着什么黑色的块状物体。诺亚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在他的认知中只有烧糊了的食物才会是黑色。但佐兰可是个荣誉的骑士，他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会差的吧。

    “呜……！”

    又苦又酸，这是诺亚在喝了一勺汤之后所产生的想法。仔细咬碎那黑色的物体后发现是鱼肉，但要么是大多数的部分都已经被烤焦了，要么是根本没有熟的彻底。切块也不均匀汤的味道也很奇怪，各种调味料混杂在一起，给人的味蕾带来从未体验过的冲击感。

    在曾经生活过的山洞，连续多年吃着几乎没有味道的烤肉，诺亚对不好吃的食物早已经有了一定的适应，但会感觉有什么如此难吃还是头一回。

    “哎……别对味道抱有期待，这家伙做出来的食物就跟发霉了一样。”

    眼神宛如死了一般地发出叹息，依安对眼前这熟悉的黑色早就已经习惯，每次吃完都要强忍着好一阵呕吐感。

    或许这才是他变消瘦的原因……

    佐兰虽然很会清理房间，但厨艺糟的甚至不如个小孩。这也是当然的，在担起照顾佐兰的责任之前他从来没有做过饭，甚至都没有拿过菜刀。对他来说带刃的刀具都是武器，那是用来斩杀敌人时要用的东西。而佐兰过去在持剑砍人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去在意要把对方砍的整齐一点。

    “我以后会尽量试着增进厨艺的，现在就请先忍耐一下吧。”

    不否认自己在厨艺方面的糟糕，佐兰一脸淡定地吃着他碗里的黑汤，至少这里面应该是没有被下毒。

    “能忍耐的了才有鬼，你就不能直接买些现成的回来吗？”

    依安说着嫌弃地推开了木碗，对于这种几乎虐待般地待遇他已经受够了，就连乞丐爱吃的鱼饼都比这个好。

    “那些酒馆里贩卖的食物都太脏了，食材只洗过一次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难道你这黑色的东西就很干净吗？这样侮辱食材可是会糟报应的。”

    用着他半边剩下的脸，依安充满鄙夷地望着佐兰。唯一值得庆幸地是他的嘴唇没有被烧伤，仍然能对佐兰进行不曾停下的嘲讽。

    “明明自己做不好，还非得逼着别人也吃，你这家伙真的是个骑士吗？”

    “您现在的身份和过去不同了，在这种地方随便吃外面世界的东西，万一被人下毒就完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一直吃这种垃圾才会真的中毒，能不能麻烦你有点常识。而且这个客厅也是，干净的简直让人感觉恶心。”

    佐兰闻言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勺子，眼皮忍不住地跳了一瞬。对他来说保持整洁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唯独在这点上佐兰绝对不会容忍。

    “恕我直言。依安大人您会觉得恶心，那完全是因为你自身的原因。连污渍都无法清洁干净的人，心中也肯定存在着与其同样程度的污渍。于此相比起来那边的诺亚阁下，就完全不觉得这个客厅很有哪里恶心吧？”

    “唉？呃……还行吧。”

    面对佐兰突然转向自己的视线，诺亚没有思考随意地答应了一声，这却给佐兰创造了占上风的优势。

    “您看？”

    心中得意地望向依安，佐兰的脸上带着些许的藐视没有完全展现出来。

    “你是再说我的心很脏吗？”

    “我可没这么说过，是您自己这么理解的。如果对我的清洁方式不满意的话，以后就请自己打扫房间如何？”

    “好啊。而且以后不仅是打扫房间，其他的一切也都让我自己都来做吧。至于你就快点离开，我已经受够你了。”

    “那可不行，身为提利尔家的骑士我必须保护你。”

    餐桌的两侧，佐兰与依安僵持着相互对视，两人突然无言的气氛充满了火药味。诺亚则被尴尬地夹在中间，流着汗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佐兰也是提利尔家的人吧？为什么会想要帮助托曼？”

    诺亚率先打破这股沉默，试探着扯开两人争吵的话题。经过和托曼的交谈他对佐兰有了一定的了解，以及托曼的真正身份和被隐藏起来的原因。

    “依安大人是艾尔因洛特已经逝世的上代城主的长子，按照法律他有着城主合法的继承权。而当代城主的安妮-提利尔，几乎已经证实了她并非纯血，那自然就失去了担任城主的资格。我是提利尔家宣誓效忠的骑士，遵守城市的法律是理所当然的事。”

    “哼，上一个在我们面前宣誓的家伙，可是害我变成这样的凶手。”

    又想起了那张令人不快的脸，依安甩过头嘬了下舌。他憎恨莱曼-提利尔，厌恶着提利尔这个姓氏，以及佐兰还有他已经接受的自己本身。

    “我对莱曼这个人并不熟悉，但仍然对他的品性听过一些传闻。在我看来瑟曦夫人对他的教育太过宠溺了，而且也把自己的一些特点带给了他。”

    佐兰淡淡地答复了一句，他和莱曼确实没有什么交际。只是因为原先守卫队长的身份，他经常会收到一些来自市民们的汇报，其实大多数都是莱曼在城市内所惹下的麻烦。

    “……城市的继承人吗，感觉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厉害了呢。”

    诺亚脸上带着淡淡地微笑看向依安，他知道托曼一直想要的是什么。成为提利尔家的人毫无疑问他将会拥有这些，只是这代价未免太过惨重。

    “这种东西，我宁可不要。”

    佐兰听着依安充满悔恨的话语沉默了一会，就连他也不知道，依安成为提利尔家的一份究竟对他和自己，还有提利尔家甚至整座城市，究竟是好还是坏。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非常遗憾您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要您额头那颗宝石还在闪耀，最后无论怎么样，都肯定会被其他知道内情的人所牵连。”

    “说到底你们还是一样，只顾着自己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混蛋们。”

    “也许吧，但您现在也是我们这些混蛋当中的一员了。这是你必须接受的事实，关于这点我们已经谈过很多次了。”

    话聊到一半又重返了争吵的正规，但佐兰却已经感到厌倦。不在继续发声和看向依安，只是默默吃着只有他能咽下去的食物。

    “果然……我觉得托曼你还是应该回去见一见爱莉。就算脸受了伤，他们也还是会在梦中想念你。”

    几乎是祈求般地诺亚如此说道。

    这可能会害得依安继续受伤，但诺亚还是觉得必须得见上一面。他明白这种不知他人生死的孤独感觉，有些人的消失是永远无法被遗忘的。

    “……我不回去，也不只是因为这张脸的原因。只是按这个家伙所说的话，我如果现在出现在城市里，大概活不过两天。”

    “没错，您的存在现在必须绝对保密。诺亚阁下请也必须谨记这点，不能将依安大人的消息告知任何人。”

    “我知道了，但是为什么？”

    诺亚答复着点下了头，他也理解现在依安身份的重要。

    “安妮-提利尔，蓝礼-提利尔，以及玛格丽……”

    说到玛格丽名字的时候佐兰突然僵持了一下，但是其他的两人都没有发觉。

    “他们三人为了王座，不惜牵连这座城市染上鲜血，甚至兄弟之间也毫不留情地互相残杀。这个时候如果再多出现一个新的竞争者，他们肯定会举起武器将其清除，更何况依安大人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实权，面对威胁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打断佐兰的谈话依安继续开始了说明，和佐兰普通地描述完全不同，从依安的话语中能明显感觉出热烈的情感。

    “所以就要等待他们彼此间互相消耗，同时也要逐渐在暗中扩大我的实力。等他们自相残杀到只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就是我向提利尔这个姓氏复仇的时候了。”

    “复仇……”

    依安突然的插话让诺亚感到惊讶，佐兰却皱着眉头否认了他的想法。

    “请不要在意依安大人过于夸张的发言，我们并没有打算真的要这么做。只是他们在彼此削减的实力后，我们才能有能站上舞台的资格。”

    “都是一样的，我可没有撒谎或者夸张。”

    依安说着瞳孔微微收缩，正跟他所说的一样，其中看不到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对了。之后我带你去见个人吧，我们都熟悉的一位老朋友。”

    “？”

    依安完好的半张脸又变回了平时的表情，只有在面对诺亚时他才会这样，仿佛自己无论什么都还没有变过。然而佐兰却注视着诺亚的面容无法移开，他仍然还是没有相信这个自己不熟悉的陌生人。那个时候宛如梦幻般地感觉，佐兰到现在直至永远也都不会忘记……

    伴随着噗通的一声，像是倒在了柔软的棉花上，体会着宛如梦幻般的感觉。微微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沉寂在一片蔚蓝色的深海之中。

    “……”

    寂静又幽美的海底景色，让人的内心充满了平静。没见过的鱼群从上方游过。超越自己体型数十倍的蓝鲸，发出了悦耳高昂的声呐。即使在不断地下沉坠落，也未曾感受到过一丝的窒息与寒冷。相反身处于这片海洋之中，舒畅的令人快要睡着了一般。但就算是体积庞大的鲸鱼，所发出地叫声在水下传播，也还是掩盖不住那道直击佐兰心灵的稚嫩童音。

    “哦，你可以醒了。”

    “……？”

    他并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在这样的汪洋大海中人无法呼吸，又怎么可能会说的了话。也许现在的自己正处在梦境，但这声音却又让佐兰感觉，比其他任何事物都要真实。

    “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样的样子，就交给你解决了。”

    伴随着声音说出的那些词汇，佐兰感觉自己迷糊的意识也变得清晰了起来。他不在就这么安稳地沉寂海底，而是对着上方那遥远的海水表面，本能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饭馆在营业啊？”

    仔细聆听着那接连响起地声音，佐兰的梦境变得越来越加的接近现实。然而他却突然发现自己伸出地手臂上，多了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伤痕。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自己的手臂宛如条鱼流着血丝，舍弃佐兰畅游在海洋之中，随着自身的下降开始逐渐远离。

    还来不及惊讶，背后突然就闪起了血红色的光芒。佐兰感到异样转过头才终于发现，自己正在向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深渊逐渐下降。而在那黑暗之中，凭空出现了一块血红色的圆形宝石，静静地漂浮在那里闪闪发亮，放佛就是在等待着佐兰去触碰它。

    没有任何的顾虑与困惑，佐兰默默地伸出了他另一只仅存的手臂。用指尖轻轻地触碰了那颗宝石，然后最后的那道声音……也随之响起。

    “拜拜～”

    话音落下血红色的宝石有了意识，瞬间自主地涌进了佐兰的胸膛。红色的荧光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佐兰不在向着海底下沉，而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快速向着上方大海的表面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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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ps:今天实在太累了，写的很仓促水准不好，很抱歉！下一章我会改回状态(:3_ヽ)_

    顺带——托曼算不上主角，但仍然是个很重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