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部落的遗迹

    

    “进去！”

    守卫粗暴地推打诺亚的后背，然后锁上了牢房的结实铁门。

    诺亚听不到守卫的脚步，只是耳边响起了一阵怪异的沙沙声，那是蛇妖的腹部爬行在地上，渐渐远离这里时发出的声音。

    诺亚看不清附近的黑暗，他的双手被锁链紧紧捆绑在了一起，欧丽送给自己的戒指也被夺走了，赤蛇们很清楚人类道具的使用方法。

    “火焰。”诺亚说。一团微弱的火焰再他的手心燃烧，驱散了牢房里的黑暗与寒冷。

    诺亚盘坐在地上缓缓松了口气，心中的计划目前到此为止还算顺利，虽然他并没有去深思过程中的细节。

    先将佐兰藏起来，自己则一个人想办法混入蛇妖之中，查清楚他们和赋予自己使命的那些神明，到底有着什么关联。

    蛇妖们和蜂妖不同，他们内部并不团结，子民之间也有着明显的差异。

    善用恶意咒杀敌人的白蛇，随意幻化成苍天巨蟒的赤蛇，以及能用毒液腐烂心肺的青蛇。

    三个部落各自分布在魔物之森的深处，但彼此之间也离的并不遥远。他们共同接受着一位至高女王的统治，她掌握着三种蛇群的全部能力，无论力量还是魔法，都站在群蛇的们的绝对顶点。

    但就是再强大的女王，再生物本质上也仍然只是条蛇，她无法像精灵那样，经受住千百年来时间的洗礼。

    肉体的衰老，让她快要随黄沙般消逝，已经到了必须选出一个新女王的时候，就像过往蛇妖们的历史一样。

    三个部落各自推举出一位候选人，各自在期限之日到达之前，以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以及够本领成为女王的资格。

    赤蛇的瑟庄妮，白蛇的艾希，两人正是各自被部落推选出来的候选人。

    只不过双方的经过有些不同，瑟庄妮再赤蛇中绝对没有任何天赋可言，她既不是最优秀的也不是战士的后裔。

    之所以能够再成为候选者，大概只是因为她那颗不惧黑暗，再冰霜之中也能炙热跳动的心脏。

    这当中的过程并不容易，瑟庄妮最初甚至没有选举女王的念头，但有人将希望寄托了给她，所以瑟庄妮变成了现在这样。

    对比起来，艾希担任候选人的方式则要简单许多。其他白蛇的竞争者都再一天内败北，然后被吃掉，仅此而已。

    而诺亚对蛇妖们的了解，也同样仅此而已了，因为菲儿贝德和欧丽也不知道太多，她们甚至还不清楚青蛇的候选人是谁。

    但至少了解赤蛇们对外人的敌意，没有另外的两个部落那么强，还有她们喜欢狩猎这一消息。以白蛇的领地为起点探索，想要找到她们也就并不困难，就比如说像今天那样的偶遇。

    塞雷娅的名字可能会用得上，诺亚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的对蛇妖起了作用，她看起了真的是游历了不少地方。

    “你在想什么呢，小鬼？”瑟庄妮问。她不知何时，已经在黑暗中来到了诺亚的牢房外。“魔法吗，没了戒指居然还能使用，意外地要能干啊。”

    诺亚镇定住自己的情绪，手心的火焰不经随着跳了两下。

    “你、你好......我叫诺亚。”他吞吞吐吐地说。

    瑟庄妮的脸色在黑暗中看着有些吓人，她双手扶住自己沉重的胸部，蛇眼随意地上下打量着诺亚。

    “我叫瑟庄妮，你是塞雷娅的同伴吗，她最近怎么样，都在哪里做些什么呢？”瑟庄妮接连不断地问。她与塞雷娅听上去似乎是旧时，语气当中带着些许的关怀。

    “塞雷娅正在蜂妖族那治疗女王，看上去应该过得还不错。”诺亚没有多想地答。

    “嗯？”瑟庄妮闻言瞬间皱起了眉头。“你不是迷路和她分开了吗，为什么还会清楚她的位置。”

    诺亚的身体猛地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惶恐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脸上。

    “这、这个......”

    “再说谎之前要先考虑到自己的一言一行，你在这方面看来还不太熟络啊。”瑟庄妮淡笑着说。意外地她并没有生气。“塞雷娅是我们赤蛇的朋友，她是少数不把我们当做魔兽的冒险者。既然你能说出她的情况，至少你们相识这点是真的吧？”

    诺亚叹息了一声，事到如今，还不如干脆全盘托出。

    “对不起......说谎骗了你。”

    “哼，算了，反正我小时候也没少跟邻居的大人撒谎，然后去偷他们的晚饭吃。”大多数人在谎言被拆穿时的第一反应，都是在心中揣摩着策划出另一个新的谎言。瑟庄妮并不讨厌诺亚的这份坦诚，但他也确实算不上太机灵。“不过你应该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吧，一个人类冒着生命危险接近异种，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想要知晓秘密，有关你们一族，与神明之间的关联。”诺亚答。

    “你难道是学者什么的吗？”瑟庄妮歪着脑袋问。

    诺亚看上去并不像是那种，因头脑发热凭着一时冲动便成为冒险者，购买一身豪华昂贵的装备，再跑到魔物之森猎杀魔兽，然后在无人知晓其嚎哭的情况下，最终卑微丧命的蠢蛋。

    毕竟他的装备实在太寒酸了，而且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除了那个拔下来的魔法戒指以外，简直没有一处看着像样。

    “古训什么的我不太了解，部落里的那些长辈可能会清楚，但我觉得他们不会喜欢你。”瑟庄妮说。

    “请你帮我，这对我很重要。”

    “抱歉，我必须拒绝。”瑟庄妮一口回绝道。语气听上去没有任何能商量的地步。“身为赤蛇们推举出来的候选人，我可不能去干些会令长辈们生气的事情啊，现在可是重要时期。”

    诺亚闻言脸上浮现出了失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两人从知道对方的名字到现在，也不过就三分钟左右的时间。

    “如果你聪明的话，就乖乖待在这里，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去蜂妖们的领地。”瑟庄妮说。随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缓缓离开，背影在火光的照耀下逐渐远去。

    诺亚没有试图去叫住她，只是默默低下头望着手心燃烧的火焰，静候着任凭时间流逝......直到牢房外传来嘈杂的喧嚣声。

    蛇妖们的呐喊声显得十分慌乱，而诺亚闻声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只是等待着这场喧嚣平静下来。

    “结果还是要靠自己啊......”诺亚说。手心中的火焰突然急剧升温，直到捆住双手的锁链变成了烂泥。“嘛，我也没抱太多的期待就是了。”

    他用同样的方式融化了铁门，凭借着手中的火光向通道外走去。

    现在的时间应该已经入夜了，毕竟瑟庄妮在抓住诺亚之后，还和她的仆人们，共同狩猎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走出山丘的洞窟，诺亚望着眼前的场景，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熟悉。

    大大小小的房屋，由残次不齐的石砖所建成，每一栋建筑的风格都称不上是优雅，却仍然显得整齐有序。密集地堆积在林间的空地上，包围了表面反射着银河光芒的湖泊。开拓好的大片田地种植着粮食，很快就要到可以收割的季节。

    诺亚的第一眼，甚至把这里错当成了魔物之森外的镇子。对比起那些生活在断崖上，密封在巨大蜂巢内的蜂妖，赤蛇们的生活方式要更似人类，很难想象她们凭自己能做到这点。

    诺亚万般警惕，穿梭在房屋间隙的阴影之中，寂静的夜晚看不见一个人影，甚至连烛火也没有哪家燃起一盏。也许是因为蛇妖们不需要照明的原因，但也可能是他们太过焦急而忘了点，毕竟远方丛林中的那场火已经够大了。

    突破天际缓缓升起的黑烟十分醒目，就算隔个几百米开外也能清楚看到，激荡的火浪正拍打着巨树丛林的岸边。

    火焰永远都是树木的天敌，而对于这些生活在其中的种族，森林自然也等同于孕育他们的母亲。

    森林燃起了大火，生活在附近的蛇妖们，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管。不然整座魔物之森都可能受到牵连，必须尽可能早一步地将其熄灭。

    “对不起......”诺亚说。他双手合十，对燃起火焰的方向低头默哀。

    毫无疑问纵火的人就是他们。

    “还算顺利，他们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戴着头盔的骑士说。他从房屋的阴影下缓缓现身，伸手摘下头盔，露出了那张英俊的面容。

    “佐兰，你感觉怎么样？”诺亚有些担忧地问。但这份担忧并非是对他的。

    “我没有杀他们......只是稀疏空气弄昏了而已。”佐兰说。“自从和你签订契约，我就已经不再感到饥饿了。”

    两人签订了奴隶契约，这是诺亚唯一能够想到，让佐兰不再半夜跑出去吃人的办法了。

    双方建立起了互相给予魔力的连接，将自己的魔力作为养分提供给他，这样就解决了佐兰饥饿的问题，而且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住他的行动。

    莫名其妙地这就已经是第三个了，诺亚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

    “既然一切都顺利，那我们就快点开始吧。”佐兰说。

    诺亚闻言点了点头，两人开始搜寻每一间石屋，期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诺亚故意被瑟庄妮抓住，与此同时隐藏起来的佐兰，则一直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凭借着奴隶契约的魔力连接感应，只要双方隔开的不是世界尽头般遥远，也能清楚彼此间的位置。

    佐兰凭借着这点，得以没有被感知力强的蛇妖的们发现，而且也按照计划跟随着诺亚，成功找到了赤蛇们的部落。

    他点起大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当大部分赤蛇都离开后，他再顺着与诺亚的连接来到这里，放倒了所有继续留守部落的人。

    两人接连搜查了大多数的石屋，然而有关神明与历史的消息却找不到半点，看来赤蛇们应该都不太喜欢读书。

    “怎么办......找不到有用的消息......”诺亚说。焦急感渐渐吞噬了他的内心，这样下去就算再多给他们一整夜的时间，也还是迟早会被赤蛇们所察觉。

    两人站在湖泊的面前，比起诺亚，佐兰则要显得冷静许多。当饥饿感消逝之后，虽然他仍然忘却了很多东西，但至少恢复了曾经身为守卫总队长，一个骑士该有的那份敏锐。

    “既然是遗迹或古训之类的东西，那么就算是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也还是或有人留守才对。”佐兰说。“但我的风之感知，探测不到附近还有人存在。要么是我们扑了个空，要么是遗迹隐藏在哪个......风探入不到的地方。”

    诺亚闻言若有所思地想了一回，然后突然察觉到答案可能就在眼前。

    “你确定吗？”诺亚有些迟疑地问。

    “决定权在你，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好。”

    “......瑟庄妮说过，部落里的长老们知晓历史，那么这里就肯定存在着什么。”诺亚说着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佐兰见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来到了湖泊的岸边单膝跪下，将聚集魔力的长剑插入了水中。

    佐兰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念出了那个魔力的咒语。

    “风龙剑。”

    平稳的水面突然开始了激荡，从佐兰剑身涌入了大量的狂风，让湖泊变得像气球般地瞬间膨胀开来。

    当诺亚意识到佐兰的魔法，究竟会带来多大后果的时候，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爆炸，呼啸的龙鸣响彻了天际，整座湖泊的清水都被打上了天空，化为了一阵倾盆大雨。

    诺亚捂住耳朵淋着雨水，在刚才的瞬间，感觉真的像是被巨龙咆哮了一样，整个世界再顷刻之间都寂静了下来。

    “看来我们是对的。”佐兰缓缓地说。他丝毫不受影响，默默注视着面前已经被掏空的湖泊深坑。

    一块填平了整座湖底的巨大石板，遍布植被的躺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有人能发现它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