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佐兰与瑟庄妮

    

    大小不规律的雨点，激烈地拍打在两人的肩上。湖泊由内而外被风吹起然后爆炸，化作了一个巨大扭曲的深坑。

    一块可以拿去当做巨人家房门的石板，千百年也不曾被移动过，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湖底沉寂。

    诺亚顺着湿润的陡坡滑到湖底，佐兰则是十分稳健地跳了下来。两人踏上刻满了远古咒文的石碑，虽然它遍布着老旧的伤痕，但脚下传来的触感仍然十分结实，仿佛是用了某种特殊的手段加工过。

    “我在书上没有见到过这种文字，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佐兰说。

    两人审视着脚下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佐兰在学校里毫无疑问算是个好学生，他能熟读文字与诗章，却看不懂脚下这些咒文的半个字符。

    诺亚单膝跪在石板上，手掌轻抚着这些古老咒文的痕迹，怀念的感觉从指间传递了过来。

    “这些文字，你能看懂吗？”佐兰问。

    诺亚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地向上扬了扬。再山洞中缓慢度过的那些岁月，每一本书上都描绘着同样的文字。

    “这算是我最熟悉的东西了。”诺亚答。然后开始低声轻语解释。“以神明之手，将创世的力量分为六份。重塑大地，浪潮复苏，日月的轮回恢复秩序，新生的妖精们逐渐昌盛，错乱的时间线继续新的轮回。受神使之委托，守护者们将日以继日的守护五颗原石，直到血脉断绝，世界终被混沌吞噬为止......”

    读到这里，诺亚和佐兰心中都多了一份困惑，模糊不清的寓意让人无法理解，但也能些许明白其中的一些含义。

    “五颗原石......神使的委托......”诺亚自言自语地说。他回想起戴维，在梦境中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语。

    “五颗？”佐兰疑惑地问。“力量不是被分成了六份吗。”

    “最后的那一份......”诺亚迟疑地说。“应该是我。”

    神明六分之一的力量，被赐予到了最初的神使，诺亚的体内。然而就算只是其中的一份，这份力量也太过强大和独特，力量在诺亚的体内度过了漫长的时间，最后居然诞生了自我意识......白。

    最后的一颗原石就是他，同时也是诺亚自己。

    “这石碑上说，神使委托了守护者保护原石，那可能是在描述我也不一定。”诺亚说。

    “那既然这是你经历过的事情，你就想不起来其中的一些事情吗？”

    诺亚曾按佐兰说的努力过，但每当自己试图去摸索那些遥远记忆的时候......最后都会不止不住困意地睡着。

    “......继续吧。”诺亚说。然后开始继续解读石碑的内容。“因被神明之间的战争所牵连，千百万条生命的躯壳化作焦尸，孤独的灵魂无处安生。神明将废弃的躯壳们聚集在一起，运用生物原石的力量，创造出了全新的生命。”

    诺亚解读到这里，石碑的文字也差不多要走到了尽头。然而，就当他要解读出最关键的那段讯息时，诺亚和佐兰才终于发现，石碑的最末端被消去了一截。

    “被神使委托了使命的守护者，将这份能创造生命的神之力，命名为生物原石，并将其安放于......没有了。”诺亚止不住失望地说。

    要么是数千年前的古人喜欢吊人胃口，要么是守护者的后人们为了保护原石，从而故意将原石的所在地给抹除了。

    然而不管是其中的哪一种，诺亚的线索到此都彻底断了。

    “看起来到此为止了，我们走吧。”佐兰提醒着说。蛇妖们应该已经快要察觉，森林中熊熊燃起的大火，不过是个转移注意力的陷阱。

    “真是不听话的小鬼啊！”瑟庄妮大声说道。她站在已经干枯的湖泊岸边上，完全没有掩饰自己踪迹的意思。

    佐兰的直觉是正确的，但还是晚了一步。但更令人惊讶的，是瑟庄妮居然绕过了自己的风之感知。

    “都说了让你乖乖等着，没想到居然把别人家的搞成这样，而且还有个朋友一起。”瑟庄妮浑身上下，无论蛇鳞还是皮肤，都沾染了些许的黑灰。额头的青筋因怒火暴起，犀利无比的眼神，就跟她嘴角露出的尖牙一样致命。“真是个顽皮的后小鬼啊。”

    诺亚闻言咽了下口水，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瑟庄妮的样子看上去气炸了。

    “我、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诺亚强挤出一抹微笑问。

    “那当然......”瑟庄妮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不可能了！”

    “退下！”佐兰大喊。即刻拔剑挡住了瑟庄妮的攻势。

    瑟庄妮突然延伸了数倍长的指甲，就差一寸便会刺瞎佐兰的眼球。她的力量很强，甚至有些超出佐兰的想象，脚下的铁靴踏碎了石板。

    “吼......”瑟庄妮对佐兰发出了感叹的一声。“比外表看上去的更有本事啊。”

    “可还不止如此。”佐兰答道。破旧的剑身突然旋转起了风的魔力，一阵环形的风暴爆炸般地扩散开来，瑟庄妮被强震退了一小段距离。

    若是没有身穿任何的防具，光是这一下便也足以震断助骨。瑟庄妮的内脏微微颤抖了好一会，但这反而更加具了她的战意。

    蛇的躯体灵活且迅速，瑟庄妮像箭矢一般穿梭在佐兰的周边。但在速度这方面佐兰还是更胜一筹，瑟庄妮接连数次凶猛地攻势，都能被他侧身挥剑弹开。

    身为高等骑士出身的他，战斗技巧比起原始冲动的瑟庄妮，看上去要显得优雅许多。每一次的斩击和跃起翻转，都像是舞蹈般华丽，但同时却也不失威力。

    诺亚的双眼跟不上两人的动作，他想做些什么来阻止这一切，但那样肯定会有其中一方受伤，这正是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

    “真有本事啊，在人类里面你算是少见的。”瑟庄妮说。两人再次僵持在了一起，她表情兴奋地像个孩子，停不下来疯狂跳动的心脏。

    “……人类吗。”佐兰缓缓地答。他平淡的表情从刚才为止就没有变过。“现在的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被这么称呼的资格啊。”

    一旁观望的诺亚心中突然猛地一颤，他与佐兰签订契约彼此间有了联系，他动杀心的情绪也随着传递了过来。

    “佐兰，等……！”诺亚又一次未能来得及，刚到嘴边的话语被一阵狂风堵了回去。

    佐兰瞬间消失在了诺亚的面前，瑟庄妮也因为他突然的不见而晃了神，哪怕刚才激烈交战的速度都赶不上这一瞬，伴随着风暴的长剑已经劈砍到了身后。

    由长剑掀起的风暴扭曲了空间，湖底的土坡和石板都被整齐地抹除了一大片。耳边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迎面袭来的冲击波逼得诺亚差点摔倒。

    当他能够张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湖底就只剩下了一片被风磨平的废墟，还有呈凹陷形正缓缓塌落的土壁，而瑟庄妮的身影则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你在做什么！”诺亚怒火涌上心头地大喊。他立即来到了佐兰的面前，满脸困惑又苦涩地质问着他。“不要随便杀人，我不是跟你嘱咐过了吗！”

    佐兰没有使用任何的魔法，这股力量也足以媲美他平时的技能。其强大的来源是因为诺亚，他们的契约链接共享着彼此的魔力。所以现在的佐兰在某种意义上，也获得了同等于六分之一的神明之力。如今只要诺亚不死，他的魔力也就永远不会枯竭。

    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像诺亚这样过多在意别人的感受，从而刻意压制自己无处可释放的力量。从未战斗过的青羽姑且不谈，但像佐兰这样身经百战的骑士，毫无疑问会将诺亚的魔力给利用到极致。

    “我们越拖下去，就越可能会被更多的敌人包围，所以我判断必须尽早的解决她，以此来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佐兰依旧平淡地说。他体会得到诺亚现在的心情，但思想上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这是因为他体内仍有混沌残留的原因，还是说只是单纯地不在乎或者不认同……

    “但是，就算这样……”诺亚无法反驳佐兰的判断，但也还是无法认同他的做法。像这样的自我矛盾，在他心中已经重复了无数遍。

    “哈哈哈，有趣的家伙……”瑟庄妮的声音突然从塌陷的土壁中响起，她被佐兰的风暴深深地推进到了泥土里。遭到摧残的身体血肉模糊，双手臂一只被风暴震断，另一只也只剩下了层皮还勉强连接着。而蛇腹的鳞片也碎了不少，其中的大多数都镶嵌进了肉里，但就算是变成了这般凄惨她也还是活着。“你们这样，的话，可就引燃了我的食欲了。”

    一阵诡异的红色魔力突然包围了瑟庄妮，在她的身体周边旋转吞噬了其身影，然后旋风逐渐开始扩大。

    佐兰见状莫名地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他立即往剑身上聚集了大量的魔力，还不留情地对着旋风甩出，然而回应自己的却只是清脆一声，还有被弹飞了老远的长剑背影。

    “……嘶。”

    瑟庄妮冲着佐兰与诺亚二人吐了吐修长的舌头，环绕在她身边的旋风已经消逝不见，因为已经再没有任何一种风能困得住她的身躯。

    月亮被她血红色的尖锐双瞳所取代，十几米宽的身躯遮挡住了天空的明亮银河，光是挺起来的半身就已经超越了高耸的巨树群，赤色的全长至少会有百米，狭窄的湖底已经完全容不下她。

    这才是瑟庄妮真正的姿态，以及她所该有的真正战斗方式，那就是凶狠地一口吞噬掉猎物，就像吞龙时的那般轻易与简单。

    瑟庄妮抬高了自己巨大的身躯，然后扭曲着张开嘴巴俯冲了过来。佐兰立即抱起诺亚快速后撤到湖泊的岸上，被瑟庄妮粗暴撞击的地面掀起了大量灰尘。

    “这才是她真正的姿态吗，果然魔物之森里的怪物就是多啊，稍微有点理解冒险者们的感受了。”佐兰皱起了眉头说。面对这样的敌人，就算是他也难免会感到头疼。“就趁这个机会离开吧，既然她变大了，那么在速度方面肯定会受到影响，而且密集的丛林也会给我们提供对她的阻碍。”

    “不行，我要留在这里！”诺亚说。“她们知道石板上那块被抹去的内容，我必须了解一切有关神明的真相。”

    “我们越拖下去，就越可能会被更多的敌人包围，所以我判断必须尽早的解决她，以此来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佐兰依旧平淡地说。他体会得到诺亚现在的心情，但思想上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这是因为他体内仍有混沌残留的原因，还是说只是单纯地不在乎或者不认同……

    “但是，就算这样……”诺亚无法反驳佐兰的判断，但也还是无法认同他的做法。像这样的自我矛盾，在他心中已经重复了无数遍。

    “哈哈哈，有趣的家伙……”瑟庄妮的声音突然从塌陷的土壁中响起，她被佐兰的风暴深深地推进到了泥土里。遭到摧残的身体血肉模糊，双手臂一只被风暴震断，另一只也只剩下了层皮还勉强连接着。而蛇腹的鳞片也碎了不少，其中的大多数都镶嵌进了肉里，但就算是变成了这般凄惨她也还是活着。“你们这样，的话，可就引燃了我的食欲了。”

    一阵诡异的红色魔力突然包围了瑟庄妮，在她的身体周边旋转吞噬了其身影，然后旋风逐渐开始扩大。

    佐兰见状莫名地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他立即往剑身上聚集了大量的魔力，还不留情地对着旋风甩出，然而回应自己的却只是清脆一声，还有被弹飞了老远的长剑背影。

    “……嘶。”

    瑟庄妮冲着佐兰与诺亚二人吐了吐舌头，环绕在她身边的旋风已经消逝不见，因为已经再没有任何一种风能困得住她的身躯。

    月亮被她血红色的尖锐双瞳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