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回归之镰

    

    太阳渐渐苏醒，一缕晨光穿过了夜的帷幕，一声爆炸打破了极地之域的寂静。

    “在的跑快一点如何？！”灵浅笑着冲达米安喊道。拉满大弓的弓弦，同时将用魔力创造出来的木箭搭好。他骑乘在娜梅莉亚的背上，松开手掌一击射出，不偏不倚精准地击中了达米安脚边的积雪。

    他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然后立即重新站起，连去惊恐和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每当他试图回过头做些什么的时候，灵都会完美地抓住一个空档射出下一箭。木箭的威力要比一般的箭矢强得多，每一支箭落地的瞬间都会爆炸，就算能躲开也会多少被震伤。

    “啧，可恶......”

    达米安感受着冷风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的感觉，他所到之处的极地一路上多出了许多坑洞。

    “别只一味地顾着逃跑，猎人永远都要比猎物精明。想活命就多动动你的脑子，思考怎么扭转现在的局势！”

    达米安闻声回过了头，然而灵和娜梅莉亚再一次的不见了，他们一同消失在了风雪之中。达米安立即来到一座山丘上，环绕审视着四周连绵起伏的复杂地形。冰川与凸起的山丘遍地都是，然而光凭这些，是绝对遮挡不住娜梅莉亚身躯的。

    “扭转局势......”

    又不见了，明明娜梅莉亚的体型那么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达米安不解地心想道。

    灵拥有着掌握木属性魔法的力量，他能凭空创造出木箭，也掌握着一些治愈伤口的能力。但是他现在却凭空消失了，达米安这是他的魔法，亦或者说只是自己的视线太狭窄。

    又是迅捷且凶猛地一击，但这次却是直接从正面的风雪中袭来，附带着危险无比的致命性，想刺穿达米安的脑袋。

    他立即仰身躲闪了过去，步伐一个不稳地摔倒在了地上，飞刀削掉了半截达米安的红发。

    “喂！这就有点太过分了吧！”

    刚才自己若是没有躲开的话，绝对会死。灵之前射出的箭矢，都不会真正伤到达米安。唯独这把飞刀，是冲着他的命袭来的。

    猎人，从来都不会去在意猎物的抱怨和哀嚎。身披着一件纯黑的斗篷，他从风雪之中快步冲出，手握着一把短刀冲向达米安，抬手便对他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

    达米安侧身开来再次躲过，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被一脚踢中腹部，感受着疼痛飞出了一段距离。

    “你不是灵......是谁？！”达米安捂住隐隐作痛的肚子起身，同时拔出断了刃的残剑。

    他没有回应达米安，戴在头上的斗篷看不清样貌。危险的短刀在他手中旋转了一圈，两人脚边堆积的寒雪被冷风吹起，他也随着一起发起了冲锋。

    一把短刀被甩手丢出，他紧接着从腰间后抽出了两把。率先飞出的短刀绕道了达米安的身后，像回旋镖一样从背后转回，他同时也随即来到了达米安的面前。

    三把利刃同时袭来，危险的状况让他无法应对。脑海中的时间仿佛变慢了许多，他竭尽全力思考着，该怎么从这样的攻势中活下去。就连灵的追击，也未能让他的大脑像现在这般灵活过。

    “光明枷锁。”金色的光芒在达米安的掌心亮起，一道魔力形成的金色锁链被他甩出，牢牢地捆住了正面袭来的猎人。身后旋转回来的短刀，被达米安转回身一击劈开。扯动锁链让他随着自己的步伐一起转身，握紧的残剑也同时闪烁起了金芒。

    “光剑！”

    达米安松开锁链舞动身体跃起，他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挥动长剑劈中了被锁链捆绑住的猎人。被魔力增强过的金色剑刃，很容易就切开了他的身体。

    然后在下一刻，达米安便被一团水球包裹了整个身体。切开的猎人突然化作成了水，猛地将他一口吞进。这是一个不友善的诱饵，一个危险的玩笑魔法。

    “......！”

    窒息感不断涌进大脑......自己中计了，达米安在意识到这点的同时，也猜到了这场恶作剧的主人是谁。

    “差不多就住手吧，镰。”灵的声音响起，他骑乘着娜梅莉亚从雪雾中走出。而在身边同行的，还有那个令达米安眼皮止不住跳动的身影。

    腰间后半个身子大的单手镰刀垂在地上，被拘束起来的紫色马尾披散的夸张。黄色的瞳孔散发着荧光，镰望着水球中的达米安，露出了一如既往令人讨厌的笑容。

    “你把他训得还不错，比起半个月前来看，总算是像样点了。”她说。这也许算是一种夸奖，但她的语气还是那么狂妄。

    “你回来了......”达米安从水球中被放出，无情的寒风瞬间就冻结了他身上的水分。达米安现在就像个寸步难行的雕像，就连眉毛和头发都变成了冰白色。

    “什么，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见到我就这么令人沮丧吗？”镰皱着眉头逼问道。她走上前靠近达米安，调戏般地弹了下他冻僵的头发。

    “没人......会对一上来就袭击自己的人露出好脸色，我可是差一点就死了。”达米安卷缩着身子说，他感觉自己就快要被冻死了。但他不想表现出懦弱的一面，尤其是在这个性格有缺陷的女人面前。

    “如果连那种正面的攻击都躲不过去，说明你也就只有这种程度。终究还是会死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镰摊开手说道。一点也没有想道歉或是觉得愧疚的意思。

    “这半个月你都去干嘛了？你不在我没办法回山顶。”达米安问。

    “那当然是去城里玩了，趁你养伤顺便感受着寒风刺骨的的时候，我趁机每一天都过得相当愉快呢，噗噗。”她捂着嘴嗤笑了两声。就是故意想看达米安不爽的表情。

    “喂，别逗他了。”灵在一旁无奈地说。娜梅莉亚缓缓地来到达米安身边，用自己毛茸的巨尾卷住他的身体取暖。

    “开玩笑的，我不在那当然是因为有要职在身。就算我想去玩，现在的多恩，也根本就只能与焦尸，和死板的士兵交流了。”镰说。达米安闻言刚放松下来一刻的心，瞬间又变得焦急了起来。

    “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了？”

    “被死灵军队入侵了哦，全城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就连格兰特家的城主也挂了的样子。”镰耸了耸肩答。一旁的灵闻言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惊讶。

    “你说什么？！”达米安挣脱开娜梅莉亚，再也顾不得身上的寒冷，上前抓住镰的肩膀逼问道。

    “等等，你干什么那么激动？才不过是死了点人而已。”镰不解地问。达米安感觉自己是在和另一个世界的人讲话。

    “死了点......和你没办法沟通！”他快步穿过镰和灵两人的身边，一个人什么都顾不上地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虽然我知道，但姑且还是问一句，你打算去哪里？”灵说。同时再次拉满弓弦，缠绕着藤蔓的木箭对准了达米安离去的背影。

    “多恩。”达米安头也不回地答。灵闻言便松开手掌射出箭矢，精准地刺穿了他的皮衣角，用力拉扯藤蔓将达米安强拽了回来。

    “嗯，原来如此，但是不行。”

    “为什么？”达米安回过头问。内心的焦急和担忧，让他一刻也无法继续待在这里。虽然他对多恩这座城市，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至少那里还有一个自己所在乎的人。收留了无处可去的自己的铁匠，鲁伊。

    “什么为什么......我可是在这里守门的。如果没有界大人或者三戒的允许，我不能让任何人出入这座雪山。”灵理所当然地答。

    “我必须回去，我得去见......”

    “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他突然地大吼一声，身旁的镰和达米安都身体一愣，从来都没人见到过灵愤怒的模样。“你到底明不明白，如果我今天放你从这离开了，那么这将便是我的失职。我毫无疑问会因此被惩罚，甚至还可能会死掉。你难道就想这么报答......替你疗伤的我吗？”

    “......”达米安愣住了，灵的话语宛如尖刀刺进了他的心脏，就连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两秒。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走，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现在立刻这里打败我。先不论你到底做不做得到，就算你真的成功离开了，今后也将被无面者视为叛徒，会被其他真正的无面者们追杀，永远只能躲在阴影的角落里，不见天日。”灵满脸怒容，用斥责的语气说。“你还想替自己的村子和姐姐，报仇吗？”

    “我......”

    “无论你回去到底是想干什么，现在弱小到连我都赢不了的你，说到底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变强，留在这里接受无面者的训练。不然的话你在昨夜所说得那些话语，就真的变成只是懦夫的埋怨而已了。”灵不希望达米安在这里白费掉一切，他的成长和努力都来之不易。“不要半途而废……遇到挫折你就得要更努力才行。不然的话，这样的你说到底就算理想在怎么宏大，双脚也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达米安闻言沉默着，不止身体连思维也一同被寒风所冻僵。他背对着灵与镰缓缓站起了身，挥动着僵硬的手臂拍打身上的雪花。

    “啊，你说得对。谢谢你，灵......抱歉。”达米安垂着脑袋话语消沉地答。灵闻言只是长叹了口气，心中的怒气转眼间便消逝不见。

    “什么啊，你们关系变得可真好啊，我都有点嫉妒了。”镰意味深长地对两人笑着说。

    “这个嘛，谁让我比你更善解人意呢。”灵回过头来反讽刺地答道。

    “哼，随便你怎么说吧。”镰走上前，她本想一脚踹在达米安的屁股上，但犹豫一下换做用拳头拍打了下后背。“快点准备好，我们要回山顶了。”

    “这么匆忙吗？”灵问。

    “在城里潜伏了半个多月，我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每天都睡在半破烂的床上，身上都快长虱子了。”镰说。她只是想快点回去洗个澡而已，在灵这里可不会有什么舒适的澡堂可言。“而且，也必须得向界大人汇报城内的近况。有些事情只凭一封简单的书信，可不能说得清楚。”

    “......是这样，但我也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

    “渊死了。”

    “哦呀，真的？！”镰瞪大了眼睛惊喜道。她知道灵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而且她早就料到迟早会有人死。

    “尸体在山脚被发现，她被切成了好几块。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界大人对此很愤怒。”灵无可奈何地答。镰的反应让他并不意外，达米安却一副难以形容地表情望着她。

    “嗯......能将渊毫不引人注意就杀掉的，也就只有劫和阵了吧？尤其是阵，她想下手的话完全就找不出线索吧。还有的就是......你。”镰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向灵。“这里可是你负责的领地哦，同期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杀了，你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毫无干系的吧。在这种你所熟悉的风雪之中，杀掉渊说不定也是很轻松的？”

    “那样的话我会直接将她的尸体拿去喂幼狼，而不是切碎了在冻进湖泊中。做这种事情，对我的推辞有什么益处？”灵反呛道。他早就想好了这一套说辞。

    “说的也是呢，不过真相到底是怎样，我们迟早会看清楚的。”镰期待地笑着说。

    “……你们为什么，认为一定是其他的柱候选人做的？”达米安不解地插话道。唯一值得庆幸又很不幸的，是绝对不会有人去怀疑他。

    “那种事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减少了竞争对手啊。”镰不屑地答。“事到如今还在问这种天真的问题，你在各个方面都还是不够看啊。”

    “……是你们太奇怪了，难怪会被这个世界排挤。”

    “啊？！”镰闻言脸上瞬间浮现出了怒容，她对这个话题很敏感。

    “才半个月不见，就变得很能说了啊。”她逼近达米安，眼神像是要把他给活吞了一样。

    “陈述事实而已，既然要回山顶就快点吧。”达米安哼了一声答。他对镰的恐惧比起最初已经少了很多。

    “啧，等回去再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