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希望

    

    “你怎么想？”罗塔贝亚转回过身问银狐，同时他们也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一步步地继续行走在漫长无尽的平原上。但既然已经能开始遇见魔人族的探子，那么就表示他们已经足够接近了。

    “你是指我们的安危，还是说有人失踪的事？”银狐跟在后面反问道。

    “我哪件事都很担心，他说失踪的人进入了森林，而这附近的森林，应该就只有她们进去的那片山脉上的了。”

    “你觉得......她们也许会遇见到些什么东西吗？”

    银狐露出了担忧无比的神情，虽然现在已经分别，但她还很担心那些同伴。选择不同的路只是因为形式所迫，本来谁也不想与谁真的敌对。

    “也许吧，但我们没有办法，事到如今我们就算返回去也来不及了。”罗塔贝亚叹息着对银狐三人摇了摇头，他知道银狐内心现在的想法，而她们现在只能仰仗着自己，但那没有办法。“这是她们的选择，她们觉得自己有能力，我还能怎么办？”

    “......”银狐想要说出口的话语，被罗塔贝亚给怼了回去。

    “我很抱歉，但我们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刚才也差点暴露，我们从现在开始必须更加小心，没有多的余力再去管别人。”罗塔贝亚接着说。此时一直胆小沉默的老鼠闻言，搀扶着猫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加入了两人的谈话。

    “我，我觉得罗塔贝亚大，大人说得对。”

    她站在罗塔贝亚这一边，虽然很让人怀疑她的发言，到底是出于理性还是恐惧，但选择的机会已然不在银狐的手上停留。

    “嗯......好吧，抱歉。”银狐消沉地回应道，然后在下一刻，又开始担忧起来其他的事情。她不是那种，会将遗憾一直遗留在心中，久久不能忘怀地那种人。“还有一件事，关于你刚才说差点暴露的。如果必要的话，你可以对我做些事情......”

    “什么事情？”罗塔贝亚闻言不解地看向银狐，她表情上的情感，复杂到令人难以形容。

    看上去有下定了决心般的坚定，但也有畏惧某种东西的胆怯，甚至还有些少女般的害羞。

    “我不知道，也许是殴打和辱骂，还有凌辱。”银狐不自在地说道。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亲口说出这种话语，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虫子爬上了自己的脊背，有毛骨悚然的恐怖同时也让人觉得很痒。

    “额，我为什么要去做这些？”罗塔贝亚感到难以理解地说。不，实际上他是可以理解银狐的。但是，只是因为他十分抗拒这种做法，而不愿意去承认自己能够理解。

    “给他们看，那些有可能会怀疑你的人。所谓的俘虏不就是这样吗，所以必要的戏份，我觉得还是要有的。”银狐接着说，仿佛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这就让罗塔贝亚变得更加困惑了。

    “你们帝国人难道......就是这么对待我们魔人俘虏的吗？”罗塔贝亚质问道。两人间的氛围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俘虏就是俘虏，不然呢？你的那位将军，不也是将我的同伴活着折磨至死了。”

    “那是为了要问出情报，不然我们的士兵，又会因此丧生掉更多的人。”罗塔贝亚有些愤怒地转回头，不在去看银狐的面容。虽然很清楚这样不过是在找借口，所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但他就是不希望，有人用这么肤浅的方式，去看待琳。“但是就算如此，如果换做平时，换做平时的话，琳是绝对不会，刻意去折磨谁的，哪怕是被俘虏的你们。”

    罗塔贝亚的反应有些出乎银狐的预料，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毕竟在军队里拥有文职阶级的人，一般都不会喜欢，自己粗鲁到连大脑都是肌肉的上司。

    “......你很信赖她呢，那头龙，她不仅仅是你的长官这么简单吧？”

    “啊......她其实算是我的养母。”罗塔贝亚答了一句，银狐闻言，差点连路都走不稳地摔倒在地上。

    “养......母？！”

    “什么？很奇怪吗？”罗塔贝亚不懂，为何银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我还以为，你会说她是你的爱慕对象之类的。”银狐用衣袖擦掉额头留下来的汗水。

    罗塔贝亚差点因为一口气没上来而咳嗽。

    “那怎么可能，虽然有时会因为意见不合吵架，但我可还是很尊敬她的。”

    “看起来是这样，不然的话我还觉得奇怪，鬼人怎么会与龙关系这么亲切。”银狐又补充了一句，罗塔贝亚越来越听不懂，她到底再说什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知道？”银狐反倒是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你的关子已经卖的够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银狐给了罗塔贝亚一个好吧，的无奈眼神。从他的身旁上前走过，用手指轻巧了一下罗塔贝亚的长角后，便开始解释有关罗塔贝亚种族的历史。

    “鬼人，是世人皆知的残暴种族。他们冷酷，疯狂，做事不讲道理，在战场上只为了杀戮而行动。不收俘虏，不考虑战略，不在乎外交，也根本不管敌人的强大与否，他们不在乎其他的任何事情。而唯一能够让它们去珍视之物，就只有手中那把渴求鲜血的刀。”

    罗塔贝亚猜测，自己应该有站在原地，愣住了那么几秒。因为银狐所说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夸张和跳跃。她刚刚把自己的种族，描述成了一个听上去，甚至会去吃人的怪物，这部是值得令人高兴的消息。

    “我看上去是那样的吗？”

    “完全不，但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一点。”银狐耸了耸肩看向罗塔贝亚，一边用倒退的步伐继续前进。“鬼人是个历史非常悠久的种族，在很久以前世界上的各个势力，还没有得到统一的时候，他们是最先团结起来，而且再也没有分裂过的人。鬼族几乎跟世界上的每一个种族，都进行过足以让战火染红天空的战争，但他们从来没有输过，也没有割让过自己的领土半分。直至今天，相传人们依然无法忘记，他们在战场上那恐怖的，以刀饮血的姿态。”

    “但他们现在仍然向魔人屈服了，成为了魔族的一员，领土也在魔界的规划地里。”罗塔贝亚反驳道。他过去在琳那了解到过一些，有关于鬼人族的事情，但他对此也只知道，自己故乡的名字而已。

    “现实是这样，但不是因为他们战败了，而是因为一场联姻。魔族答应鬼人在不剥夺领地，以及干涉鬼族内政的情况下，这才将他们收纳入了自己的国家。然而鬼族的这份顽固过去多年也没有改变，他们拒绝了魔王的命令出兵，大多数族人都只留守在自己的领地内，不问世事。所以魔界的种族们对鬼族都没有好感，因为他们从来不会去管任何闲事。”银狐继续解释说。

    罗塔贝亚不知道现在该露出什么表情，如果赞赏她的话也显得有些太过奇怪。一个来自敌对国家的女人，对自己这个本地人居然还要更熟悉故乡。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我跟你说过，我是事务官。像我这样没有战斗能力的柔弱女性，在场上唯一能起到的作用，也就只有运用自己的智慧了。”银狐浅笑了笑答道。

    “琳曾经跟我提起过鬼族的故乡......但她也不知道那里具体是什么样的地方，以及有什么样的人在。所以我听到这些还挺开心的，谢谢你。”罗塔贝亚对银狐回以同样的微笑，来表达自己真诚的感谢。

    银狐见状不经一愣，不知为何看见罗塔贝亚对自己的笑颜，她的内心像是有什么被触动了一般，大脑空白到除了温暖意以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干嘛突然发呆？”罗塔贝亚伸出手掌，在银狐的面前晃了一晃，这才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啊？！”银狐被吓到，她的心绪节奏和步伐彻底乱掉，连连向后退了许多步，然后理所当然地被绊倒，最终一屁股坐在了僵硬的土壤上。

    “喂？！你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罗塔贝亚走上前关切地询问，坐在地上的银狐见状，几乎是从草地上直接跳了起来，慌忙和罗塔贝亚拉开了距离。

    “不！没事！”

    罗塔贝亚搞不清楚她是怎么回事，毕竟除了跟几个整天只会欺压自己的粗鲁上司之外，他之前也从未跟其他的女性说过话。

    “继续走吧？”

    “额，嗯。”银狐点

    头答应，在罗塔贝亚背对自己离开之后，视线错开总算松了一口气。就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刚才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没过多久，理性的她很快就搞清楚了。

    在漫长的从军生涯之中，空有智慧而没有力量的人，就算职位在高，在其他的士兵心中，也处于军队的最底层，是被瞧不起的对象。至今为止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因为银狐的聪慧而夸奖甚至感谢过她。但是就在刚刚，罗塔贝亚做到了这点。他认同了自己，让一度甚至怀疑自己真的是否无用的自己，感受到了被需要的价值。

    所以刚刚的那一瞬间，心中多年来所有被压抑的情感，在此刻都化为喜悦喷涌而出。银狐在此刻......感到难以置信地高兴。

    她望着罗塔贝亚的背影，总觉得刚才提到的那些问题，都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所以在这后，你是打算回你的故乡看看吗？”

    “没错，那正是我想去的地方。毕竟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其他的地方能去了。”

    “额，我想说......如果，我是说如果......”

    “嗯？”

    “如果多个人，跟你一起回鬼族的故乡，你会建议吗？”

    “什么？”

    “我其实，不想回帝国。”

    “为什么？”

    “原因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我没有战斗能力，不能像其他兽人一样上战场。就算我回到了兽人的故乡，我的未来无非也就是重新成为事务官，跟着又一位将军继续上战场。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活，我想更多的去看看这个世界，但如果回去了就只有被束缚。”

    “别开玩笑了，你如果留在魔界，会发生什么事你自己也清楚的。”

    “我们可以就像刚才那样啊，我是你的战利品，你则是带着我周游世界的旅行者。我可以帮你洗衣服，做饭，整理行李之类的......”

    “不......不行。这听上去，实在太扯了。”

    “你总得找个人陪着的，从这到达你的故乡是段漫长的旅程，你自己一个人肯定应付不过来。”

    “大概吧，所以我会在路上找个伙伴。但反正不能是你，无论对你还是对我来说都太危险了。”

    “我可以当你的妻子。”

    “......哈？”

    “虽然魔族的年龄大多数都不能凭外貌猜测，但我敢肯定你一定很年轻，还没拥抱过女人。我可以当你的妻子，只要你能带我一起走。”

    “你......这个......”

    “......不行？我难道没你的那个养母漂亮吗？”

    “额，不是这个原因。我不是说你不漂亮，但......”

    “哎，算了。你是那种，就算现成的宝藏摆在你面前，也不会伸手去拿的人。以前本以为这种人只在书上存在，现在真的是开了眼界啊。”

    “你这让我怎么回答......我难说还要道歉不成？”

    “那倒是不用，感情这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在离别之前我们还有一段相处的时间，我会让你感受到我的魅力的。”

    “呕——！”

    “怎么了？！你还好吗？”

    “......呃，没事，只是有点恶心。”

    “是孕吐吧，怀孕后的女人都会出现这个特征。而且直到生下孩子前，这个特征会逐渐变得越来越频繁，肚子也会越来越大，今后的路不会好走。我们恐怕必须得快点了，不然今后，大概再遇到什么也会变得没法解释。”

    “别担心，我们就快要到了。”